道君 !
“啊?”蹦了起来的圆方有些莫名其妙,“哦!”旋即反应了过来,赶紧跑了。
不一会儿,又跑了回来,手里捧着一只瓦罐。
他想给牛有道喂水,袁罡不让,一把抢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将壶嘴对在了牛有道的嘴上,慢慢一点点地将水渡入牛有道的口中。
慢慢咽下不少水入腹,牛有道闭了嘴,袁罡方将瓦罐放下,神色凝重地看着他。
牛有道又弱声道:“有点饿,弄点粥。”
袁罡立马回头,圆方下意识往后蹦开了,且连连道:“我这就去搞。”一溜烟似的跑了。
袁罡盯着牛有道,语气沉重道:“道爷,怎么弄成这样?”
牛有道:“没事,正常现象,一个月左右应该可以恢复,不过我暂时还不能动,估计要在这里静养个三天等经脉稳定了才能出去。”
袁罡:“道爷,突破这个境界的人都这样吗?”
牛有道:“应该差不多吧,只不过那些有条件的有灵丹帮助修复受损的经脉,恢复的快,而我之前的处境被人盯着不好与外界来往,加之不想引起天玉门的关注,只好拿身体来硬抗。”
看着他这凄惨样,袁罡脸颊狠狠绷紧了一下,“上清宗该死,我迟早将上清宗夷为平地!”
牛有道无力一笑,知道他怪上清宗无情以至于让他拿身体来硬抗,“就凭你?你打的赢他们?”
袁罡:“你忘了这里有硫磺?”
牛有道愣了一下,‘炸药’字眼在脑海中闪过,瞬间联想到了猴子的出身,猴子可是军火武器方面的使用行家,土法配制一些炸药不在话下,想想上清宗炸塌的情形,猴子还真有可能干出这事来,不禁有些无语。
“你呀,上清宗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只要他们不找我麻烦,我也不想再跟他们有什么牵连,说到底他们也不欠我什么,而我能有今天这修为进度,算是承了东郭浩然的情,东郭浩然毕竟是上清宗弟子。上清宗可以对我不仁,我也可以对上清宗不义,但我不能对上清宗揪着不放。江湖走马,风也好,雨也罢,只要他们不再过分,这事就算过去了,这就是我的江湖,你别乱来!”牛有道絮絮叨叨叮嘱一番。
见他说了一堆说的费力,袁罡道:“我知道了,你别说了,歇着吧!”说着转身去挑拨油灯的灯芯,将灯给挑亮一些。
“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凭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
一阵低弱的京剧唱腔声慢吞吞响起。
袁罡霍然回头看去,只见牛有道盘坐在那低垂着脑袋轻轻哼唱着。
盯着看了会儿,袁罡慢慢坐在了台阶上,耳畔听着断断续续的唱腔,两眼盯着昏黄的灯火陷入了沉静中……
苍庐县的宁王山庄门口,跪在那,风吹日晒雨淋的几乎不成人样的人终于一头栽倒在地。
这动静,立刻引来守卫们的骚动,陆续出来了人围着看动静。
“好像死了?”
“我看看…没呼吸没脉搏了。”
“居然跪死了。”
“你说的轻巧,别说跪这么多天,让你跪一天你都受不了,他这么多天可是滴水、粒米未进呐!”
“这人脑子有问题吧?”
门口的骚动引来了山庄内轮值戒备修士的注意,很快惊动了白遥。
白遥出来时,聚在门口的守卫已将魏多给抬了起来。
白遥冷冷一声,“你们干什么?谁让你们动他的?”
一名抬着的守卫道:“法师,他已经死了,刚倒下的,已经跪死了,我们抬去埋了。”
跪死了?白遥眉头一颤,看向魏多的眼神满是动容,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如此愚笨之人,竟能自己把自己给活活跪死,这该是多大的毅力和恒心?
不禁快步上前,亲自出手查探,结果发现还有一丝微弱的脉搏,脉搏太弱,几近于无,普通人根本发现不了。
“取水来!”白遥喝了声,立刻有人听命跑去。
白遥又迅速从腰带间摸出一颗小小的蜡丸,破壳捏出一粒小小的药丸,捏开了魏多的嘴巴,药丸被他指力碾碎,喂入了魏多的口中,转而提气一掌摁在了魏多的心脏部位。
水来到,他又叮嘱道:“慢慢喂给他。”
见此状,众人大概明白了,这人还没死,当即有人帮着抬起魏多的脑袋,帮忙喂水。
好一阵后,白遥收了手,使唤了两人将魏多给抬进了庄园内……
三天后,牛有道也从山洞内抬了出来,抬到了洞外的一张坐轿上,之前抬过商淑清下山的那张,被圆方给借来了。
蒙山鸣、商淑清、罗安,三人都在山下等着,瞅着一身血壳包裹的牛有道从跟前抬过,三人骇然,商淑清更是惊的捂住了嘴,愣是没人能说出一句话来,目送着人被抬走了。
回到幽静的单独小庭院内,牛有道被剥光了,圆方施法震掉了他体表的血壳。
之后牛有道泡进了烧好的热水里,袁罡站在浴桶旁小心帮他清洗,不敢太用力。
几天后,牛有道才出了门,能自己慢慢到处走动了,看着挺悠然,挺惬意。
袁罡几乎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边,圆方被使唤着跑腿。
次日大早,牛有道哭笑不得地坐在了梳妆台前,商淑清正在为他梳理头发。
人家一片好意,执拗地把他当成了病号照顾,拒绝了,拒绝不了,他又不好把话讲的太那个,结果又这样了。
接下来的日子,牛有道难得的清闲,不用修炼,暂时也不适合修炼,就在外面散散步,在木匠特意给他造的躺椅上打个盹,然后就是研究那面铜镜上的东西。
阳光正暖,牛有道在躺椅上晒着太阳。
圆方很苦恼地站在石磨旁磨黄豆,他也不知袁罡从村里哪弄来的黄豆,好像要做什么吃的,于是牛有道随便说了两句,又从邻家搬了石磨过来,让他把黄豆给泡了,反复磨出了一些白白的浆糊。
而袁罡受了牛有道的指点后,又从人家里倒腾来了一坛大颗粒的粗盐,在那用水洗盐,洗出了一些黑乎乎的液体,圆方也不知这是要干嘛。
“老熊,你别唉声叹气,你不是吃素吗?回头你感谢猴子还来不及。”眯眼晒着太阳的牛有道指了指觉得很无聊的圆方。
待到两边都弄完了,牛有道终于起身了。
三人带了东西去厨房,磨出的东西又是放进锅里煮,又是纱巾过滤的,之后牛有道亲自动手调了那黑乎乎的液体洒进了锅里,再舀出来时已经变成了白乎乎、嫩滑滑的东西,看的圆方眼睛一眨一眨的。
纱巾置入在了竹子做的笼屉内铺好,白乎乎的东西出锅倒入,纱巾再包上,压了块洗干净的石头上去。
做完这些,牛有道收了手,在一旁洗手之余,对袁罡道:“一刻之后就好了,会了吗?”
袁罡点了点头,看着那压着石头的东西,眼中露出难得的温情道:“会了,挺简单的。”
锅里还有没用完的白乎乎、嫩滑滑的东西,袁罡乘了一碗,洒了点糖霜进去搅拌好了送到了牛有道的跟前。
牛有道摇了摇头,背个手出去了,躺在了院子里继续晒太阳。
没多久,袁罡也出来了,圆方手里拿了只碗放嘴边大舌头舔着,追在袁罡后面呵呵道:“袁爷,咱们再弄点吧。”
袁罡:“没了。”
圆方:“还没吃饱。”
袁罡懒得理他,出去了,好一阵回来后,手里提了条洗剥好的鲜鱼回来,没多久厨房里飘出诱人的香味。
恰逢商淑清来到,见牛有道在打盹,遂闻香去了厨房。
中午,商淑清没有离去,跟几人围了一桌,品尝鲜鱼炖豆腐。
看几人吃的痛快,圆方看看自己碗里的豆渣,再看看人家下筷子的盆里的鲜香,眼神中有几分可怜巴巴,最终合十念念有词,忍住了没破荤戒。
饱食后,商淑清放下了筷子,有些腼腆道:“这豆腐真好吃,真的是黄豆做成的吗?”
圆方立刻连连点头,“郡主,没错,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还有那豆腐脑,放上糖霜太好吃了,不信你让道爷再做上一锅,推磨的体力活交给我了!”拍了拍胸口。
商淑清看着牛有道试探道:“这豆腐若能输出去卖,必是一笔可观的财路。”
牛有道淡淡一笑,道:“我对这个不感兴趣,郡主想学尽可找猴子讨教。”
他知道这女人不是没见过钱的人呢,可能又往军资上琢磨了,而他对这个财路的确不感兴趣,没相当的实力护卫,这财路在这乱世是守不住的,越是稀罕挣钱的买卖越是自找麻烦,何况这东西的技术含量实在不高,很容易被学走的……
半下午的时候,袁罡从外面回来了,肩头扛了一捆木棍,对圆方吆喝了一声,“把门关上。”
圆方跑去关了大门,回头走到摆弄一堆木棍的袁罡边上,好奇道:“袁爷,这又是要做什么吃的吗?”
袁罡递了根木棍到他嘴前,“你吃吗?”
圆方轻轻拨开,呵呵道:“袁爷真会开玩笑。”
袁罡不像是开玩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问:“我经常打你,你心里是不是恨我?”
圆方摆手,“没有的事。”
袁罡:“我给你个报仇的机会要不要?”
“过去了,都过去了,自己人打打闹闹伤不了和气,谈什么报仇。”圆方感觉有些不妙,扔下话扭头就走。
袁罡横棍一拦,“今天给你个打我的机会,我不还手,不躲,也不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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