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小农民 !
“收拾起你那张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
匡杨没有再理睬对方,他得琢磨一下工作组下来可能带来的种种麻烦,需要预先安排各乡镇应对,而且还得防着王丽娟一手,不能一盘棋就这么被各个击破,处处破绽。
省人大副主任钱广明和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段永祺一行,到怀庆指导年底的选举工作,陈英禄和我、以及市人大主任梁凯山一起作陪。
按理说今年不是选举年,像每年例行的人代会,并不值得小题大做,但是怀庆情况稍稍有些不一样,那就是我将在本次人代会上作为唯一的市长候选人,进入选举程序。
午饭后,陈英禄和梁凯山陪着钱广明在宾馆里休息,而我也陪着段永祺驾车在市里转了转。
别克从双叶大道向又拐进大庆路,进入五大厂区域,人流量明显大了起来。
“庆泉,欲速则不达,工作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完的,而人们接受也有一个过程。”
段永祺坐在副驾驶位上,翻弄着我的CD碟片,随手挑了一张舒伯特《天鹅之歌》套曲,《小夜曲》优美恬静的曲调倾泻出来,让人心情禁不住沉静下来。
我没有吭声。
“我无意干涉你的工作,但是太过操切,有时候是会带来副作用的。你的新城市规划方案在省里颇受好评,尤其是省城市规划设计院一些专家在省建设厅和齐省长面前高度评价,但是也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安静的听着,自己知道,像怀庆这样选举的事情,一般是不需要段永祺亲自出马的,顶多一个副部长、甚至是处长跟着钱广明随行足够了,不过是打一个前站,指导了解一下,真正的工作,还是怀庆市委这边。
“有些人质疑怀庆这样的二级城市、有没有必要将市区面积弄得这样大,而且绿地面积和文化教育科研用地的比例,也是大大超出了一般城市的布局,道路设计宽度和级别,在许多地段上甚至超过了玉州的规划。”
段永祺在省里人脉相当宽泛,不仅仅是省委里关系熟捻,在省政府那边也有不少关系过硬的朋友,自打和我关系密切起来之后,也是由衷希望这个小兄弟能够在仕途上顺利成长起来,所以关于省里边关于怀庆方面的评价、议论,他一直相当关注。
“是不是说我们好高骛远,不切实际?”我心中吁了一口气,沉声问道,自己早已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了。
“不仅仅如此,毕竟这是你们怀庆市委、市政府的决策,得到了市委、市政府一致同意,一般人他们也难以拿这事儿作为直接攻讦的目标,但是也有一种声音传出来,说你年龄太轻、浮躁不宁、急功近利,玩这一手就是沽名钓誉,博取某些领导的欢心。”
我心中一凛,如果说自己好高骛远、不切实际,那在自己的预料之中,但是如果说自己浮躁、而且沽名钓誉,这个印象一旦在领导心中形成,那就很有可能对自己日后都会造成极大的影响。众所周知,这博取某些领导欢心中的某些领导是指谁,而敢于发出这种声音的又会是什么人?
段永祺注意到我扶在方向舵上的手微微一沉,知道自己这番话对我触动很大,伸手在我肩头拍了拍,道:“风物长宜放眼量,庆泉,你一心想要把怀庆搞起来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你要记住改革、变革,都应该要讲求小步快跑,而不宜大踏步迈进,这样可以有可供缓冲调整的余地,动作太大,往往会使矛盾尖锐化。”
“段部,我知道,这件事情肯定引发了不少风波,我也有些思想准备,但是我还真没有想到会有人这样看我。”
自我解嘲的笑了笑,我连连摇头道:“吃螃蟹者,难免会受到非议,这我早已有准备,但是如果领导都有看法,那我可就真的有些冤屈了。”
段永祺哑然失笑,道:“也没有那么夸张,我只是提醒你,在做任何事之前都要三思,尤其是你现在是代市长,更应该注意,当然,原则上的问题也不容退让,但是在策略上,却可以多琢磨一下,比如,你派出的那个工作组,就是一手好棋嘛!”
……
作为我的一手好棋中的棋子儿,于文亮这一段时间却没有落得一个好休息。
我交待的任务很明确,但是真正意图却很模糊,于文亮能大略猜出个一二,但是这种事情在没有变成现实之前,一切都可能走向另外一个结果。
这半个月来,于文亮带着市政府办和重点工程领导小组的几个人,就住扎在怀州区,逐个乡镇调研了解,重点了解由于城市规划调整带来的对基层拆迁和土地征用之后,可能给失地农民生活带来的影响,以及原有乡镇政.权结构可能带来的变化,以及应当怎样来应对这一变化。
各地征地拆迁补偿机制不尽一致,货币补偿、住房补偿以及用农转非和最低生活保障来保证失地农民基本生存条件,是各地采用的不同方式,也有采取几者相结合的方式来解决,这些方式各地也都在积极探索。
我倾向于用建立基本失业、医疗、养老保险等一整套机制来对解决农民失地之后生计问题,但是这需要有稳定而雄厚的财政基础来做后盾,以怀庆目前的财力来衡量,显然还有相当大的困难,而且这也是一个相当复杂的系统化工程,不是谁一拍脑袋就能建立起来的。
为此,我和于文亮几度长谈,这让于文亮对于我不由得产生一种莫名的敬畏,这样一个年轻的市长,居然能想得这样深远,能够考虑到失地农民的长远生计,虽然这其中尚有不少值得探讨和商榷的地方,但是对方能有这样的想法,那就足够了,值得自己下去大半个月来实际了解情况。
“老臧,看来怀州区的情况的确有些复杂,我这一趟下来收获不小,失地农民的日后生计问题,的确是一个很大问题,怎样让失地农民能够不沦为社会底层,因失地而致贫,我想,这其中还需要市区两级来共同探讨商议,寻找一个更好的办法,来综合统筹解决。
那些一次性货币补偿,或者住房和货币相结合补偿,都不是最佳办法,难以维系长久,一旦农民耗尽了他们的那部分补偿金,他们将怎样生活?
而现在提出的那些诸如加强就业技能培训,促进创业等等,都太过空泛,难以起到实质性、决定性的作用。”
于文亮坐在臧克明办公室里侃侃而谈,这半个月里,两人几乎每天都有小半天在一起,原本两人也比较熟悉,只是没有多少交情,现在因为这件事情走到一起,多番接触下来,两人发现在许多问题的观点上,居然有不少共同语言,而且越是详谈,越是觉得投缘,这半个月下来,于文亮也成了臧克明办公室的常客。
只要不下乡、而臧克明也没事儿,于文亮便要到臧克明办公室里坐下,关于这征地拆迁话题太过繁复,你就是在花上两三个月也谈不完。
两人也都觉得,随着以城市为中心的经济体系重要性的日益凸显,城市化进程不断推进,城市规模不断扩大,二三产业和城市用地,不可避免的要大量占用农业用地,尤其是城郊地区,更是成为被侵吞的主战场。
而征地拆迁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失地农民日后的生计问题,而前期城市建设用地采取较为单一方式进行补偿的恶果,已经渐渐暴露出来,失去了土地,缺乏必要生存技能,缺乏对自己生活的必要规划,一旦耗尽了补偿资金,那边不可避免的沦为赤贫阶层,而在社会保障体系尚未覆盖到这个群体时,他们就日益成为整个社会的不稳定因素。
“于秘,你说得没错,我初步统计了一下,我区面临的群体性事件越来越多,呈现出高速增长的趋势,从九十年代初的几乎没有,到中期的每年就那么几起、十来起,到九十年代后半期的每年几十起,已经成为一个不容忽视、需要高度关注的社会问题了。”
臧克明也很喜欢和于文亮进行这样的交流,于文亮虽然在市里干了不少时间,但是在基层干的时间不短,经验并不缺乏,而且到市里之后,他接触范围也宽阔许多,能够更多的了解怀庆之外的情况,尤其是和省里接触较多,在政策法规和外地的一些经验了解方面,也要比自己丰富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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