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小农民 !
我讲完之后,就摸出一支烟来,点上之后,把打火机丢在茶几上,微笑着道:“鲍书记,重病要下猛药,不拿出破釜沉舟的气魄来,重机厂的问题永远得不到解决。”
鲍昌荣霍地站起,背着手在屋子里走了几步,就停下脚步,大手一挥,沉着声道:“就这么定了,咱们现在分工,马书记代表市委,去跑证券管理部门,为闵江重机的上市做准备;梁市长负责协调各单位,搞好闵江重机的职工分流工作,起码要分出一千人来,可以按批次走,不要一步到位,免得闹出乱子;
鲁高阳秘书长负责联系相关企业,筹备个集团公司出来,把那几个亏损的涉农企业都装进去,搞个整体上市方案;叶书记负责联系省财政厅,争取些资金救急,先把拖欠的工资发下去……”
众人拿笔记录完毕,马尚峰皱眉提醒道:“鲍书记,这个事情是不是要和李市长商议一下?”
鲍昌荣摆了摆手,怫然不悦地道:“已经和他商量快两年了,越商量积压的问题越多,我的耐心早被他磨没了,重机厂的事情,我既然管了,就要管到底,再搞不好它,我就向省委打报告辞职。”
我等人面面相觑,知道鲍昌荣来了火气,就都不再说话,而是各自低头喝茶。
鲍昌荣抬手看了看表,就转身走回办公桌后,笑着道:“今天的会开得很好,不到四十分钟,就把问题解决了,还是开小会有效率,叶书记,你留下来,其他人分头落实吧。”
三位常委站了起来,依次走了出去,我侧了侧身,皱眉吸了一口烟,笑着道:“鲍书记,还有什么指示?”
鲍昌荣爽朗地一笑,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就抬手摩挲着前额,半开玩笑地道:“叶书记,你到底还是年轻,沉不住气,这刚刚才到闵江,屁股还没坐热,就想搞新官上任三把火?”
我微微一笑,伸手拂了拂膝盖,轻描淡写地道:“怎么,鲍书记,这么快就有人打小报告了?”
鲍昌荣摆了摆手,端起茶杯,表情严肃地道:“打了也没有用,我说过支持纪委的工作,就一定会兑现,我虽然很倚重老田,但他绝不是我鲍昌荣的亲兵,我也不想搞家天下,纪委那边的工作,你该怎么抓、就怎么抓,不要有顾虑。”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抬高音量道:“只是有一点,我要提前申明,你在闵江搞反腐倡廉,要注意适度,不能搞地震。”
我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展颜笑道:“鲍书记,纪委的工作,离不开市委的正确领导,重大案件的侦办,不可能绕过市委书记,这点请您放心。”
鲍昌荣含蓄地一笑,摇着椅子,慢悠悠地道:“放心吧,不会有大案子的,下面的干部我心里有数,违纪的不少,违法的不多,我对干部的态度是,只要能把工作干好了,其他的都好说,就算有些小缺点,也都是可以谅解的,纪委的工作也应该是这样,宜粗不宜细,不能拿着放大镜来照人,那样缩手缩脚的,谁都没法干事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鲍昌荣这个态度,勉强还是可以接受的,对方起码没有听信田宏业的片面之词,向自己施加压力,阻挠纪委办案,这也印证了鲍昌荣刚才的说法,他没有把纪委当成自家后院,这样一来,我就没有被架空的危险,两人之间也就不会发生直接对抗,这是自己乐于见到的,毕竟,直到目前为止,自己对鲍昌荣的评价还是正面居多,甚至觉得,两人之间隐隐有些相似之处。
正想到此处,鲍昌荣已经笑了,他望着我,颇为感慨地道:“叶书记,你还真是年轻气盛,和我以前的脾气差不多,敢想敢说,只要认为自己的看法是正确的,就敢和一把手当面顶牛。”
我微微一笑,把半截烟掐灭,丢到烟灰缸里,含而不露地送了个马屁过去,摇着头说道:“要因人而异的。”
鲍昌荣把身子仰在靠背椅上,悠然自得地转了几圈,做出一副很是受用的样子,笑着道:“这样说,你倒是号准我的脉了?”
我呷了口茶水,摆了摆手道:“那倒不是,我只是知道,闵江重机厂是你的一块心病,在这个问题上,可以不必绕弯子,甚至可以有争吵,但前提是,必须把情况迅速扭转过来,而且要干净利落,不留隐患。”
鲍昌荣眼睛一亮,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指着我道:“好,你这句话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那咱们就不绕弯子了,第一,重机厂的事情你既然管了,就要管下去,直到把问题全部解决为止。第二,要想办法弄些钱过来,市财政现在也很紧张,暂时是顾不上重机厂了,你想办法从省财政厅弄两个亿下来。”
我皱了皱眉,望着鲍昌荣伸出的两根手指,连连摆手道:“鲍书记,你可不要狮子大开口,我又不是打家劫舍的土匪,上哪给你抢这么多钱来,最多三千万,过了这个数,焦厅长也会和我翻脸的,财政厅也不是他家开的,数额太大,根本无法解决,不然咱们还搞上市融资做什么,不是多此一举嘛。”
鲍昌荣微微一笑,点着头道:“也好,不过三千万太少了,就五千万吧,赶紧争取下来,重机厂的工资发不下来,集资款不能如数返还,我这个做市委书记的,比他们更着急。”
我叹了一口气,苦笑着道:“鲍书记,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我也不能总给焦厅长添麻烦,工作嘛,还是应该按着正常程序走,这样对大家都好。”
鲍昌荣笑了笑,微微点着头道:“是这个理,你放心,不会让你再犯难的。”
我也微微一笑,起身寒暄了几句,就告辞走了出去。
鲍昌荣点了一支烟,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哂然一笑,淡淡地道:“这小子,虽然张狂了一点,倒也有些道行,是个人才。”
闵江宾馆三楼的餐厅里,我望了眼坐在窗边的冰雪美人,微微一笑,端着餐盘坐到对面,轻声地道:“周老师,早晨怎么没有下来吃饭?”
“起来晚了。”周媛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淡淡地道。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笑着道:“是啊!昨晚我也没休息好,失眠了。”
周媛微微蹙眉,摸起餐桌上的果汁,把目光转向窗外,望着斜阳下波光粼粼的江面,不知在想着什么,过了半晌,她才回头向身后望了一眼,幽幽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以后不要在一起吃饭。”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见周围有几个人正探头探脑地望向这边,不禁笑了笑,夹了块红烧肉丢在嘴里,砸然道:“怕什么,男未婚女未嫁,经常在一起吃饭怎么了,他们要是喜欢传闲话,尽管传好了。”
周媛轻轻摇头,把俏脸扭到一边,冷冰冰地道:“不关他们的事儿,是我不喜欢。”
我微微一愣怔,皱了皱眉,郁闷地低下头,往嘴里扒拉着饭,低声地道:“为什么?”
“就是不喜欢。”周媛淡淡地回道,她把果汁放在桌上,摸起身边的挎包站了起来,转身向外走去。
我抬起头来,目送着她袅娜娉婷的倩影出了餐厅,不禁叹了一口气,苦笑着道:“又碰了一鼻子灰,唉!这个周老师,真是不讲情面。”
吃过晚饭,我回到房间,正坐在沙发上吸烟,看着闵江电视台播放的新闻节目。
梁桂芝敲门走了进来,进屋就哼了一声,叉腰道:“你啊!真是过份,怎么不提前打一声招呼,就在会上乱放炮!”
我呵呵一笑,泡了杯茶递过去,微笑着道:“梁姐,你先别发火,坐下慢慢说。”
梁桂芝皱眉坐下,喝了口茶水,把杯子重重地往茶几上一鐓,低声地道:“一千名职工啊!这么多的人,你让我往哪里分流,竟出馊点子。”
我笑了笑,皱眉吸了一口烟,摆了摆手道:“鲍书记不是都讲了嘛,可以慢慢来,分批次搞。”
梁桂芝扶了扶眼镜,铁青着脸道:“他说得倒是轻松,我下午拨了十几个电话,都被人搪塞了下来,现在哪个单位都不缺人,咱们总不能下行政命令,硬逼着人家接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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