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君 !
“啊!”猝不及防的贾无群疼的叫出声来。
殿外随扈一见这情形,立刻有所反应,却被万兽门弟子果断拦住,并有人从两侧涌现,直接将那几名随扈给围了。
那几名随扈,既不能看着贾无群遭到伤害不管,又不敢在万兽门轻举妄动。
可真要让贾无群在万兽门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们回去交不了差,真正是左右为难。
还是贾无群大度,迅速朝门口的随扈们打出手势,示意不要乱来,才给了他们台阶下。
西海堂拽入手中的胡须随手仍了,冷冷盯着贾无群。
在场的万兽门高层看向贾无群的目光亦个个露出不善之色。
贾无群抬手摸了摸下巴,看了看手上染的殷红血迹,嘴角抽搐了一下,旋即笑了,苦笑摇头。
无视万兽门的虎视眈眈,他左顾右盼一阵,从西海堂面前走开了,走到了殿内一侧。
唰一声,从殿侧的剑架上抽出了一支宝剑,拇指在剑锋上刮了刮,感受了一下锋利程度。
众人以为他要提剑拼命什么的,谁知他走到了光可鉴人的铜柱前,把铜柱当成了镜子,拽着上唇的胡须,提剑割断。
之后更夸张,竟当众捧着宝剑对着铜柱刮起了胡子,嘴上还念念有词,“放在平常,丞相绝不敢惹万兽门,可真要把丞相给逼入了绝境,为了自保,丞相怕是也顾不了那么多。”
呼!吹了吹剑锋上的胡须,“当然,丞相也没有和万兽门硬碰的能力,硬实力没有,软实力还是有的。丞相倒了,影响的可不止丞相一个人,丞相下面是一群人,他们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就不能让丞相那棵大树倒下,必然会想尽办法。”
“譬如,万兽门这边草木葱茏,周围的地方人马没事跑来抓个匪徒之类的,一不小心就容易出现个山火。估计流窜的盗匪也很容易往这边跑,地方人马免不了要来尽忠职守,到时候若有骚扰还望万兽门不要见怪,我想万兽门也不会放任不法之事在大宋横行,否则就是以一派之力和朝廷作对,和整个宋国的修行门派作对,!”
“总之这地方上的事,向来是花样百出,丞相在朝中威望还在就还能约束的住,丞相威望若不存,还不知道下面人会干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来。到时候,万兽门会有无穷无尽的纷扰,有些人会一直折腾,会一直折腾到三大派满意为止!或者说是将万兽门折腾的在宋国呆不下去了为止。可万兽门离开了宋国又能去哪?哪国的势力会容许万兽门这样的庞然大物在自己地盘上插上一脚?”
“万兽门做天下人的买卖,担心得罪燕国那边,为什么就不担心得罪了宋国?还是那句话,宋国战败了也灭不了!万兽门在宋国多年,没有自己的势力范围,还能保证清净无扰,宋国朝廷对万兽门是尽了心意的,丞相对万兽门也同样是尽了力的。如今宋国危难,丞相亦陷入了困境,万兽门却不肯助一臂之力,这道理放哪都说不过去,真要如此的话,无论是朝廷还是丞相,似乎没必要再维护这份情谊。”
“皇帝陛下是一国之主,为大局着想,有些事情会有所忌惮,不愿把自己家给搞乱了。可丞相不一样,相安无事则好,真要被逼得无路可走,丞相也只能是顾保住眼前,可不会管什么以后万兽门如何报复,眼前都保不住,哪还用管什么将来洪水滔天!”
铜柱映照的清晰度有限,宝剑刮胡子也不方便,贾无群随便刮了刮,抬手摸摸还有胡茬,宝剑在袖子上擦了擦,又走回剑架将宝剑归鞘。
转身提袖拭了拭唇上的血迹,又走回到了西海堂的身边,“胡须是小事,没了还可以再长,掌门略施薄惩也是应该的,谁让贾无群无礼,可贾某也是没了办法。不瞒诸位,丞相下了死命令,让我今天务必带个准信回去,万兽门若愿助丞相一臂之力,一切都好说。若是万兽门执意和丞相撕破脸,万兽门在朝中经营的那些关系拦得住别人,却拦不住丞相的怒火,万兽门现在就可以另谋去处做好搬家的准备了,至少宋国境内是再也容不下万兽门了!呃…”
满眼怒火的西海堂突然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一个凡夫俗子竟敢跑到万兽门的正殿内如此猖狂,将他气得够呛!
眼见贾无群被掐的一脸通红直翻白眼就要断气,两边各出来一位长老拉住西海堂,怕他真将贾无群给弄死了,闹得万兽门和紫平休之间没了缓和的余地。没做出最后决定之前,就没必要杀紫平休的人,毕竟这位跟紫平休的关系非同小可。
西海堂手一松,贾无群也摔倒在了地上,捂着脖子咳嗽连连,大口喘着粗气。
气稍顺,歪在地上的贾无群又道:“如今对万兽门来说也是个好机会,平常三大派有意打压万兽门,不肯给万兽门势力范围,如今这个局势下,三大派自危,再有丞相促使朝廷对三大派施压,三大派定然会松口,万兽门可趁机将这一带囊括在手,真正掌握有自己的势力范围,再有什么匪患,也是万兽门自查,外人再难干预。”
“给我轰出去!”西海堂怒喝一声。
立刻有两名弟子过来,将刚爬起的贾无群架起,那是真的给拖了出去。
连同殿外的几名随扈,都被赶走了,一路轰出了山门。
人虽然被赶出了山门,狼狈不堪的贾无群却没有离开的意思,找了块石头,就在那坐下了等……
万兽门正殿内议论纷纷,贾无群转达的紫平休的意图不得不议,那已经是紫平休对万兽门的最后通牒了。
不出力就翻脸,紫平休就这么个意思!
换了平常,万兽门不认为紫平休有这么大的胆子,万兽门是那么好惹的吗?可这回不一样了,紫平休似乎被逼得狗急跳墙了。
长老晁敬从殿外走了进来,问:“听说紫平休派人来这边威胁上了咱们?”
西海堂反问:“晁胜怀那边问出了什么别的没有?”
说到这个晁敬就来气,自己的孙子卷入了,闹心的很,“反复确认过了,刺杀宋使的事,他的确看到是燕国使团的人干的,应该不会有假。”
这事打死晁胜怀也不敢承认其中有猫腻,晁胜怀一口咬死了不放。
西海堂冷笑:“燕国人不傻,怎么可能干出这种蠢事,这背后一定是宋国做了什么手脚。局势明摆着的,宋国之前就是要挑起战事,只是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反被燕国打了个手忙脚乱,如今病急乱投医,反倒要拉我万兽门下水,一群混账东西!”
众人闻言颔首,事情的确是明摆着的,不说别的,就说燕国苍州的吴公岭叛乱,哪是临时起意的,分明是暗中蓄谋已久,若说这背后宋国没搞鬼,那才真是怪事。
如今晁胜怀的事已无关紧要,话题迅速又转回到了紫平休的最后通牒上,有人憋火,甚至建议直接派人去宋京将紫平休给宰了。不过这说的是气话,一国丞相哪是谁想杀就能杀的,身边本就有高手护卫,不说能不能轻易得手,真要干了这事,到时候就不是紫平休个人对万兽门发难了……
先是活埋六十万俘虏,继而又是屠城,燕军之残暴令人发指,偏偏宋国朝廷又无人能挡,但凡阻挡者无不城破人亡遭受屠戮。随着燕军推进的范围扩大,已给宋国百姓造成了巨大的恐慌。
燕军推进的方向,各城各地的百姓纷纷扶老携幼、抹着眼泪背井离乡而逃,敢抵抗的毕竟是少数。
渐渐的,随着逃离的难民越来越多,难民波及的范围越来越广,终于给宋国的国家秩序带来了巨大的冲击,扰乱了宋国的供给平衡,损耗和破坏力是巨大的。
仅凭大量百姓放弃了大面积的耕种,就让宋国内部自产的供需面临一次断层,后面就要拉紧整个宋国的供需。
全国上下人心惶惶,见不到胜仗,难以抚慰……
中军帐内,金爵站在地图前,徐徐道:“宋国内部秩序失衡,国力急剧消耗,这是蒙山鸣希望看到的!”
陪同在左边的将领道:“宋国连连催促朝堂,让我们尽快对燕国出兵。”
右边将领指了指地图,“大司马说的没错,蒙山鸣就是想祸水东引,让咱们韩国攻打宋国。”
左边将领道:“这个我知道,可是蒙山鸣不会让咱们轻易捡便宜,只要将宋国打的差不多了,两国接下来就是结盟对抗我们了,到时候我们什么都得不到。所以我还是认为,应该趁燕国内部空虚攻入!”
金爵抱臂胸前,盯着地图摇头道:“怎么能说什么都得不到,宋燕这样打起来了,国力剧烈消耗,咱们韩国就占了大便宜。现在消耗还不够,宋国还有力气,蒙山鸣那点小心思…让蒙山鸣再继续折腾宋国去,把宋国耗的差不多了,到时候咱们就算是不出兵,两国相当长的时期内也无力再挑衅我国,反而要对我国服服帖帖,这不是便宜是什么?不急,稳当点,还是稳当点的好。”
左边将领道:“大人,朝廷那边的压力,您一直顶着也不是个事啊!”
金爵朝赵国那边抬了抬下巴,“赵国太安静了,在我没有确认赵国不会出手前,我是不会冒然出兵的,一旦攻燕出现什么胶着,赵国突然趁我韩国内部空虚发动袭击,如何是好?”
左边将领有点哭笑不得道:“若赵国真是被齐卫牵制住了才一直不出手,咱们就这样干等着,岂不是要坐失良机?”
金爵:“联手攻燕是我糊弄宋国那帮傻子的!我不妨明说了,不管眼前的肥肉多诱人,只要身边还有威胁,我就不会出兵。只有赵国出手攻燕了,我才会出手,我不会拿韩国的国运去做任何冒险,也不会让将士们白白送死。打仗嘛,稳当点,还是稳当点的好。”
右边将领道:“难道真要坐视宋燕打的差不多了和谈?”
金爵:“再等等,等到火候差不多了,让朝廷找赵国谈去,赵国出兵攻燕,我们再出兵攻宋,只有把赵国拖进来了,没了后顾之忧才是我们动手的时候。胃口不要太大,让点给别人也没什么,咱们只要有的吃就行,关键是要能吃进肚子里才行。赵国若不肯出兵,那我们就不动,有咱们韩国压着,赵国也只能是干瞪眼,休想捡便宜。总之,稳当点,还是稳当点的好!别像罗照那傻小子,居然长途奔袭去打燕京,啧啧,真不知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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