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妹以逑 !
不消一盏茶的时间,小二便自庖厨拐了出来,两个大碗在他手中却好似没有重量一般,两碗面方端在桌上,热气便翻滚而来,打在两人的脸上,水气氤氲,周遭的景象一时间变得有些迷幻。
碗是釉下五彩陶瓷碗,筷是方首圆足丝竹筷。
若要说这面的特点,三字便可概括:辣、麻、鲜。
上等精面以骨汤精华熬制,再配以独特调料、优质牛肉以中草药入味,面入搭勺,伸进沸水中冒热,只觉汤香扑鼻、香飘数米。
还未等两人动筷,小二又殷勤地端上两杯以大米、黍米、粟酿造成的黄酒,香气浓郁、甘甜味美。
小侯爷带这位姑娘来时便交代了是贵客,这伙儿正是他表现的好时机,不献殷勤才怪。
红彤彤的汤里头飘着几片如白玉般的萝卜片与一块肥而不腻的牛肉,最终撒以青葱装饰并加以入味,吃一口又麻又辣的牛肉面,再喝一口凉凉的黄酒,真真是人世间一大乐事。
对面的凤珏正一口一口地享受着碗里头的面,却抬头瞧见云瓷宁一直心神不宁地用手中的筷子戳碗里的一块牛肉。
眉尖一簇,该不会是在想那劳什子晏佑吧?想当初,他那么风流倜傥的一个大活人站在小白瓷面前,她都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钱袋,现在这个破晏佑竟然能让小白瓷吃不下饭,他倒要看看这晏佑到底何等样人!
却见云瓷宁朝着小二招了招手,放下手中的筷子,靠在椅上问道:“小二,这牛肉面里为何只有一块儿牛肉?”
搭着抹布的小二回头谄笑道:“庖宋,来将这位客官碗里的牛肉切一下!”
“嗯?”正在吃面的凤珏和要求多加牛肉的云瓷宁同时抬头,目光如炬地盯着店小二。
“啪”,一块儿碎银被凤珏拍在了桌上。
“呃……啊呀,我是说,庖宋!来给这位客官多切几块儿牛肉!”小二眯了眼,乐呵呵地将碎银捧在手中,颠儿哒跑到了柜台旁边,不一会儿,便又端来一小盘牛肉片,并道:“客官还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小的。”
见小二离去,云瓷宁瞪大双眼瞧着对面的凤珏:“狗蛋,你哪里来的银子?”
凤珏慢条斯理地嚼完口中的面条,挑眉道:“昨晚和你睡觉时从你腰间的钱袋里拿出来的。”
“我……”这脸贱样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和她脑中某人的脸慢慢重合了呢?她这算不算引狼入室?撩完自己还偷银子!一低头,云瓷宁迅速解开自己腰间的钱袋,暗自数了数,里头的碎银分明没有少。
莫非是她记错了?
“面冷了牛油就会结成块儿,很难吃的。”凤珏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鸡蛋,提醒道。
“哼!”云瓷宁轻哼一声,不明白这么小的孩子为什么这么多心机,真真是心机boy,一想到此处,手中的筷子便忍不住在桌上一磕,发出“咚”的一声响。
“老大,还没吃完呐?”口中的萝卜片还未嚼完,晏佑便自门外走了过来。
凤珏的双眼犹如雷达探测仪一般将晏佑上上下下扫视了个遍。
初步分析,不过是一个还未加冠的小毛孩,衣品也太差了些,瞧那谄笑的模样,银涎都要流出来了,嗤,毛毛糙糙的行事风格怎敌本王半分?
凤珏想要在内心大笑三声,一双眼眯作了一道缝。
“对呀,腌柚子,你吃了么?要不坐下来一起吃?”还未等凤珏笑出声来,云瓷宁的话便飘进了他的耳朵,凤珏开始倒竖眉毛,“嗑哧嗑哧”地磨牙。
云瓷宁向晏佑打完招呼后回头正巧瞧见凤珏如同便秘一样的脸,还不时制造出奇怪的声音,不禁问道:“狗蛋,你在干嘛?”
“牛,肉,太,硬,嚼,不,烂。”凤珏一字一句道,双眸紧盯着十分不识眼色、顺势坐在云瓷宁身旁的晏佑。
磨牙的声音将原本想要同云瓷宁讲话的晏佑的注意力给拉了过去,他看了一眼凤珏,夸赞道:“他便是老大你说起的狗蛋?”
凤珏眉毛一挑,嗯?小白瓷还瞒着他和晏佑见过面?
一只手在凤珏的脑袋上毫不留情地揉来揉去,“果真是个机灵的孩子,只是这孩子正值换牙的年龄,牛肉还是少吃为好,怨不得打我进来便听见他磨牙。”
凤珏嘴角斜了斜,看清楚好吗!本王是中毒变小了,不需要换牙!
云瓷宁挑了一筷子面,放在面前吹吹道:“对呀对呀,他就是我说起的狗蛋,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
“好!非常十分好!”晏佑想都未想,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夸赞道。
磨牙声更大了,凤珏的眼神似乎要将晏佑的身子穿透。
云瓷宁一把将凤珏的头按了下去,“好好吃饭。”又转头对晏佑惊喜道:“真的呀?好在哪里?”
“这……”老大怎么不按套路来呢?本以为夸夸她也便罢了,没想到她竟然得寸进尺,还要让自己说出到底哪里好。
晏佑用扇柄搔了搔脑袋,眼珠子转了几圈,胡编乱造道:“苟……苟好啊,你看从前不是有个……什么家叫苟子……嘿,说不定这孩子将来也能成个苟子。”
“噗——”云瓷宁将口中的黄酒尽数喷了出来,还未来得及纠正晏佑便又听他道:“还有《三国志》里的苟或……”
“哈哈哈……”云瓷宁发出拖拉机般的笑声,捶的桌子发颤,碗里剩下的面条也不敢吃了,她怕下一秒,晏佑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让她把面条给喷出来。
“这个‘旦’字啊,是一日的开始,这不正是象征着新生力量吗?所以我觉得,苟旦这个名字甚好,甚好!”
编到最后,晏佑舒了口气,擦擦额角上的汗,替自己倒了杯茶润润喉,莫名其妙地看着趴在桌上一抽一抽的云瓷宁。
眼神对着凤珏,“老大怎么啦?”
凤珏翻了个白眼,还不是你干的!
“哈哈哈……”云瓷宁好容易缓过神来,断断续续道:“腌柚子,你真是……哈哈哈……太有才了!”
“是荀子不是苟子,是荀彧,不是苟或哈哈哈……”
“字都差不多,差不多……”晏佑尴尬地搓了搓手,好学道:“荀彧就是荀子啊?”
“咚”,云瓷宁从长凳上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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