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武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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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尺之地,天帝临尘!
苏乞年神色不变,眸光坦荡,他光明心坚凝,堂皇正大,事无不可对人言。
一息,两息,三息……
直到一炷香过去,天帝点点头,道:“好,光明的传承者,希望你能点亮人族的前路。”
天帝语气平静,但落到苏乞年耳中,却仿佛直接自心灵深处响起,有一种振聋发聩的味道。
苏乞年也没有想到,当代天帝居然对他如此看重,他顿时感到肩头一沉,有了一种莫名的压力,不禁开口道:“天帝言重了,晚辈愧不敢当。”
“不敢当也要当!”
天帝目光一沉,落到苏乞年眼中,仿佛整个天地都在摇动,道:“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不能回头,不是宿命,也是宿命,这是你该有的担当!”
苏乞年不为所动,曾借道真临剑圣,与当代鲲鹏皇交手,即便是天帝威严,也不能令他低头,唯一令他心中一动的,就是天帝话中有话,似乎知晓一些与他有关的隐秘,尤其是光明传承者这五个字,他所闻由来已久,指他休命一脉,但就算是当初的武当,也没有半点记载,休命一脉到底起源于何时,就是极元真人也说不清。
“天帝可否告知虚实。”
苏乞年直视当代天帝,道:“苏乞年不想此后之路不明不白,光明心亦是己心,苏乞年不是圣人,虽求问心无愧,亦有远近亲疏,可兼济天下,却难四方兼顾。”
天帝不语,眸光淡然,直至十息之后,方才转身迈步,重临观星台上,盘膝坐下。
“时机未到,命运轨迹不可轻露。”
良久之后,天帝再开口,目光就显得有些悠远,道:“这世间有两条伟岸长河,贯穿古往今来,上下四方,一曰时空,二曰命运。”
时空长河!命运长河!
苏乞年心神一震,这还是他第一次听闻,除了时空长河之外,还有这样一条伟岸的存在,可与时空长河并列。
“天命星空,在命运长河之上,”天帝又道,“天命再高,亦难逃命运长河。”
闻言,苏乞年想到当初的鲲鹏皇,乃至登临天命的真临剑帝,那片古老而枯寂的星空,原来在那混沌虚空外,未知浩瀚的星空之下,是命运长河所在。
苏乞年沉默下来,于命运这样未知的存在,是天命也难以把握的,如他而今,也不过于气运有些许碰触,还远远谈不上领悟。
天帝沉吟片刻,道:“半劫器晋升准劫器,需要虚空之心,你该去寻那一位了……”
说到这里,当代天帝看苏乞年一眼,嘴角罕见的露出一丝玩味之色。
苏乞年哪里想到这位天帝会突然提到这个,他先是一怔,既而就有些尴尬,哪里听不出来,这位天帝是意有所指,不禁心中腹诽,这当代天帝,也不是很正经。
虚空之心!
不过很快,苏乞年就露出郑重之色,若是龙舟可以再进一步,晋升为准劫器,他再渡过七重雷劫,开天辟地,成就元神小世界,届时只要不动用准圣界之力,恐怕寻常天命宗师,也难以奈何他分毫,如此一来,在九大妖圣未曾回归之前,于这乱世之初,他就可以彻底放开手脚,无所顾忌。
毕竟在苏乞年看来,虽然他革鼎大汉武林,已经初见成效,不少宗门、世家已经消除了与朝廷的芥蒂,门下的弟子,乃至高手陆续加入护龙山庄,与朝廷在地方上的诸多事务,也开始开诚布公,紧密结合,但依然还存在一些底蕴深厚的顽固派,已经被时月腐朽,失去了初心,我行我素,不问黎民之苦,人族前路,这就需要他以无上武力威慑,乃至镇压,眼下留给整个人族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温温吞吞已经来不及,唯有以犁庭扫穴之势,整合一切势力、底蕴,才能够在九大妖圣回归之前,铸就坚固不坏,万众一心的四海城墙。
如此一来,眼下他虽然已经远超同辈九成九的高手,但与老一辈元神人物相比,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元神榜虽然在寻常江湖武林人士看来高不可攀,但在而今的苏乞年看来,实则也是一个笑话,一些元神纯阳的绝顶人物,根本不屑登临榜上,一心追寻天命之路,这就是革鼎之路上最大的隐患。
到达了这样的境界,都是有着斩断先贤路,定立己道的无上道心,轻易不可能为外物所动,若是难以说动,以眼下的境况,或许这些纯阳人物轻易奈何不了他,他也奈何不了这些绝顶高手分毫。
事实上,苏乞年也知晓,有一些老古董已经对他生出不满,但一来是没想到他成长这么快,证道元神之后,立即就有了如此武力,甚至借助三疯道人蒙蔽气运,算计了六天魔皇,晋升龙舟为半劫器,这就令他们失去了先机。
除此之外,他们对于长安城中那位被誉为人族第一高手的当代汉天子,也心存忌惮,所以迟迟没有动作,一来是而今乱世已至,天地间气运沸腾,每一天都有千万变化,他们欲抓住这无穷变化之机,登临天命,成就准圣,二来谁也不愿第一个出手,极可能成为众矢之的,不说大成元神,就算是纯阳绝顶,也可能被镇压,甚至可能陨落于这乱世之初。
半炷香后,苏乞年告别当代天帝,来到了天帝城东域。
一座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农家院子,竹篱笆,泥土地,鸡鸭三两只,四分绿油油的菜地。
人王一身白袍,鬓发如雪,如一个普通的农夫,挥舞着锄头,正在给菜地松土。
这位元神榜上位列魁首,号称古今唯一的人王,看上去孑然一身,但在此刻的苏乞年看来,又有一种异样的宁静。
没有走进院子,苏乞年立在院门前,一直等到一个时辰过去,人王放下锄头,摘了两三把绿菜,屋檐下取了一块腊肉,走到木屋旁的土灶前,然后看了苏乞年一眼。
心中一动,苏乞年走进院子,来到土灶前。
三两个草把子点起,便烧热了灶膛,人王开锅,不过半炷香工夫,两碟小菜便摆上了石桌。
又在木屋一角的土泥中挖出了一坛老酒,人王到了石桌前坐下,苏乞年也在对面落座,伸手抓起酒坛,拍开封泥,为人王与自己都倒上满满一瓷碗。
人王不语,只是抓起瓷碗饮酒、吃菜,不疾不徐,细嚼慢咽,也没有半点与苏乞年交谈的意思。
苏乞年也不开口,陪人王饮酒、吃菜,直到一坛老酒空了,人王指了指木屋一角,苏乞年会意,起身又挖出一坛。
就这样,两人无声饮酒,一坛又一坛,直到石桌旁堆满了足足二十坛老酒,人王方才放下了筷子和酒碗。
起身,人王走出院子,苏乞年跟在后面,穿过天帝城东域,自东城门走出天帝城,一路上遇到天帝城的老百姓,皆笑着和人王打招呼,没有半点拘谨,人王亦露出罕见的微笑,点头回礼。
出了天帝城,两人一路向东,不多时来到了东海之畔。
灰黑色的海水,越往深海愈发黢黑,远方有阴霾,笼罩了整个东海之上的天穹,不见阳光雨露。
轰隆隆!
海浪涌动,拍打岸边如墨的礁石,发出如雷鸣般的声响。
苏乞年分明看到,在那一块块礁石上,有着紫黑色的血斑,常年海水冲刷之下还能留下血斑,渗入了礁石深处,该是经历了怎样惨烈的大战,又延续了多么漫长的岁月。
“你看这海水。”
人王伸手,指了指这茫茫东海,沉声道:“这东海的水,曾是瓦蓝瓦蓝的,在我天帝城的记载中,曾经这里有无数海鸟,沙滩金黄,诸多海中异兽时而到岸边沐浴朝阳,吞吐月光精粹。”
顿了顿,人王深吸一口气,如雪的鬓发轻扬,语气愈发沉凝,道:“而今,这里海水如墨,沙滩成灰,鸟兽绝迹,唯有笼罩在海上的妖雾终年不散。”
转过身,人王看向苏乞年,这位号称古今唯一的存在,这一刻眸光郑重,令得苏乞年感到一种源自心灵深处的压抑,人王没有说错,在这东海畔,每一寸土地,每一块礁石,每一滴海水,都沾染了他人族的鲜血。
数千年来,自黑暗岁月起,多少人族英烈,先贤义士在这里染血,数以万里的跋涉,最后埋骨他乡,甚至尸骨无存,永远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光明,有传承,人族的前路,也有你的足迹。”
说完这句话,人王行到苏乞年身侧,两人一前一后并肩而立,只见人王伸出一只手,罕见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再迈出一步,就消失不见。
苏乞年转身,看人王消失的方向,眼中露出凝重之色,无论是天帝,抑或是人王,都隐约透露出一些什么,但偏偏朦胧不清,留给他的,就只剩下沉重。(求月票推荐票,起点正版订阅是对十步最大的支持!眼睛还有点轻微疼,这个十步不敢大意,还是当初写不灭时遇到过,今天恳请大家让十步再休息一章,早点睡,明天应该就无碍了,大家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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