抠神 !
听到这个数字,小聂为自己的无知微微吐了吐舌头。
程煜也得以继续编故事。
“那位老先生对我手里这块无事牌有很大的兴趣,他问我可不可以给他把玩一番,我也不虞有他,就给他看了看。” 薛长运听到这里,顿时皱起了眉头,说:“不会是他看完之后就问你手里这块无事牌能不能转卖给他,而且开出了一个相当不错的价格。但你觉得这事儿没那
么简单,就没卖给他,反倒打听到他手里有那张‘藏宝图’的剩余部分,就反过来出钱从他手里买了那剩下的半张图吧?” 程煜翻了个硕大的白眼,说:“真要是这么简单的骗术,我至于上当么?要真如你所言,这块无事牌在越南保不齐被复制了多少块,所谓剩下的半张图就只会
更多。什么年代了,我至于听到藏宝图这三个字就心猿意马么?”
薛长运哈哈一笑,说:“我这也是顺着你那个话头,想到的惯见骗术。那到底什么情况?” “那个老先生看完无事牌之后,将其还给了我,问我愿不愿意在芒街等他两天,他要回一趟胡志明市,有件东西他想取来给我看看。虽然是萍水相逢,但我见
那位老先生还挺激动的,而且是让我在芒街等,并没有让我跟着他去胡志明市,我想应该没什么危险,不至于有太大的猫腻,就答应了。” 程煜说到这里,顿了顿,端起手边的啤酒,喝了一大口,继续说道:“然后,我取消了第二天回国的计划,继续呆在芒街等待那位老先生。两天之后,老先生
还真的来了,我们在酒店的大堂吧见了面,他先给我看了一样东西,不是那半张图,而是一个黄花梨木的底座。”
说着,程煜打开手机,翻出那个后冠底座的照片,给薛长运等人看了看。
“居然是海黄的,我还以为在越南肯定是越黄呢。”薛长运看完之后,很是笃定的说到。
“的确,我拿到手一开始还没意识到,仔细看完之后才发现居然是紫油梨的海南黄花梨,而且,这东西居然是整木雕成的,即便不是古董,也能值些钱了。” “现代黄花梨想找到这么大的整木几乎不可能了,都是科技与狠活速成的格,通常能等它长到三公分粗细的,已经算是相当有耐心了。你这底座直径有多少?
”
“比正常人头围略大吧。”
薛长运道:“那得有接近三十公分了,纹路如此清晰,真是个不错的东西。”
“然后,那位老先生就开始跟我讲故事了。”
薛长运表现出了足够的兴致,端着啤酒却迟迟不喝一口,显然,程煜口中的这个“故事”,已经彻底引起了桌上其余三人的兴趣。 “老先生说,这个黄花梨的底座,是他祖上传下来的。他祖父告诉他,他们家祖上在清朝那会儿是广西贺州的瑶兵,据说还是个总兵,这东西就是打那时候传
下来的。”
小聂急急忙忙的插嘴:“这也太像是个骗局了,这老头儿不会打算把那个底座卖给程少您吧?” 虽然其他两人没说话,但程煜看得出来,他们俩其实也有这种疑问,因为这位老先生的故事开头,真的太像骗子讲故事的手法了。虽然这其实在古董圈文玩行很正常,谁手里但凡有个什么不知名的宝贝,肯定都是要想办法编个故事的。就好像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刚刚改革开放那会儿,文玩行业也复苏了,而且那会儿法律上对这些东西的交易还没有什么明确的条款限制,尤其是在帝都那种地方,整天价有人拿着一只破破烂烂的绣花鞋,说是皇宫里流出来的,有鼻子有眼的说这是他太爷爷从跳井的珍妃脚上生扒下来的,所以只剩下一只,原本鞋子鞋面上还嵌着个鸡蛋大小的夜明珠,但他太爷爷出了宫之后,吸上了大烟,把夜明珠抠
下来卖了。但有心人就问他,你太爷爷怎么能呆在宫里,他说他太爷爷那会儿是李莲英手下得力的小太监,大家一笑置之,太监怎么生下他爷爷的?
这种故事,在当年,全国各地的文玩市场,天天都有人说,也天天都有人信。而程煜现在说的这个故事开头,和那些乱七八糟的故事,真的太像了。 程煜点点头,说:“我当时也有点儿这么觉得,但想着等都等了他两天,不妨听他说完。完后,他就告诉我,说这只是个摆放某种祭品的底座,具体是个什么祭品,他也不清楚,只听他祖父说,祖上传下来就说这东西原先是供在某座祠堂里的,而且那人还是他们瑶族的一个大人物。当然,具体是谁,又是什么样的大
人物,他祖上一概没流传下来。 但却留下了一个筒状的木头,应该是金丝楠木的,有些像笔筒,但又比寻常的笔筒粗不少,他们家里就一直将那个筒状的物件摆放在这个底座上,保存在家
中。但是那个筒状的物件,传给他的时候就已经开裂的很厉害了,甚至让他一度觉得那玩意儿不太可能是金丝楠木的。 但不管是什么木头吧,总而言之被他的小孙子有一天偷拿出去玩儿,结果给彻底摔碎了。那东西摔碎之后,却让他们发现了筒壁的内部,居然有一些奇怪的纹路,看上去有点儿像是地图,但明显缺了一大块。那筒状的东西是没法要了,而且小孙子当时摔碎了之后,就没去管它,还是老先生自己去原地寻找,却也没
能找到全部的碎片,只是拼出了后来拍成照片的部分。
而缺了的部分,他们一度认为是遗失的木头碎片造成的,直到他看到我在赌场手里把玩的那块无事牌。 他当时就觉得,无事牌上的纹路和他家里留存的照片上的纹路太相似了。于是乎他就很冒昧的请求我在芒街再多呆两日,他回去取了这张图,跟我的无事牌
一拼。所有的纹路都对上了,几乎可以确认这就是那张图,或者说是那个桶状的木头内壁所雕刻的图案缺失的部份。” 程煜说的口干舌燥的,觉得自己还真有点儿评书艺人的风采,这么会儿,编了个还算圆乎的故事。这里边真真假假,颇有些传奇色彩,也像是江湖骗子的话
术,但却也让另外三人听了进去。 喝了一大口啤酒,程煜润了润嗓子,这才又道:“照片是他中年时候拍的,之后有了电脑技术,为了防止年深日久照片变得不够清晰,他就找人专门把照片上
的图案,完全真实的做成了一个效果图,用的也是金丝楠木金黄色的底子。我的照片就是拍的他的效果图得来的。” 程煜这算是彻底把直接拍自于后冠的那几张照片给圆上了,当他说那半张图是从摔碎的筒状物里拍到的,小聂其实就已经露出了奇怪的神色,只是程煜的事
情,他不会轻易的透露。现在经过程煜这么一描摹,小聂也觉得,可信度还是比较高的。 “那位老先生告诉我,他们祖上如此小心翼翼的把图形保存在那个筒状物中,又放在明显价值不止高了数十倍的黄花梨的底架上,一定是因为筒状物里的那张图。之所以不用更加名贵的材质,大概也是担心后人买椟还珠,会彻底忽略了筒状物内壁雕刻的图案。但他那位祖先应该没想到,他们家的后人压根就连买椟还
珠的心思都没有,要不是筒状物彻底被打碎,根本就没人发现那里边还有个内雕的壁画。”
薛长运为此微微一笑,道:“这个故事到这儿,就不那么像江湖骗子了。”
程煜摆摆手,说:“那你可别言之过早,接下去,又开始像江湖骗子的伎俩了。”
三人立刻做出小学生听课的姿态,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程煜。 “老先生说,他孙子摔坏那个筒状物之后,他们发现了内壁上的图案,他当年四十多岁,父亲还在,一家人都觉得这东西能让他们老祖宗珍藏这么多年,肯定有很大的玄机。于是他们翻遍了家里留下的所有关于他们祖上的记载,终于发现,他们明朝的那位祖宗,作为瑶兵的总兵,是镇守南疆边境的。他们那位祖宗,应该和越南兵打过很多次仗,甚至于非常深入的进入过越南境内打仗,那是明朝的汉族将士绝对不会去做的事情。他们在越南保不齐搜罗了不少奇珍异宝,然后
藏在了什么地方。这个图案,怎么看都像是地图,所以有很大概率是个藏宝图。”
三人齐声笑道:“的确,这段又有点儿像是骗子的把戏了。”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我还觉得,保不齐老先生就会说,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他们家的地图缺少了一块,或许那个筒状物也并非藏宝图的原件,
又或者当时是总兵和副总兵各持图的一部分,然后他现在想高价求购我手里的无事牌。而等到我不想卖的时候,就让我出价买下他手里的另外半张图。”
“所以事情并非这样发展的?”薛长运饶有兴致的问,“难不成老先生直接把他的图送你了?还是说照片其实是你趁机偷拍的?” “我倒也做不出偷拍这种事,我只是告诉那位老先生,无论如何,他祖上也是中国人,而如果这真是个藏宝图,藏着的东西有没有在几百年历史里被人挖出来也还两说,即便真的宝贝们还在,那也至少应该属于中国,而不是越南。没想到老先生对此深表同意,所以他说他并无意染指那些或有或无的宝贝,而是打算把他那部分地图无偿给我。那个黄花梨的底座也是明朝流传下来的,他也想一并送给我。当然,我没白要,推让再三,我给了他二十万,买下了那个黄花梨木的底
座。”
高一鸣急道:“那个老先生别就是为了卖底座吧,编了半天故事,大钱骗不着骗你二十万也行啊。” “这个底座怎么也不止二十万,程少愿意出手我五十万拿下。”说这话的,当然只有薛长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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