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 !
在印度东南部,降雨最充沛的地区,跟隔壁的金吉国疆域完全重合。
至于坦焦尔这边,年降雨量在1000毫米左右。看似雨量充沛,但属于热带季风气候,降雨大部分在夏秋两季,其他季节非常容易发生干旱。
南印度的两次水稻播种时间:一是秋天雨季过后,等水位稍微退去,大约初冬进行撒种;二是冬耕稻收获之后,稍微再等个把月,初夏等待雨水播种夏季稻。
从温度上讲,这里可以一年三熟。
从灌既来讲,这里顶多一年两熟。
想要一年三熟也行,必须大建水库和灌渠,这种情况拖到几百年后,即便21世纪也没能得到改变。
张大坤早晨醒来,妻子已经在做饭了。
身为大同军战士,张大坤的作习比较规律。洗漱之后,便在家门口打了一套军中拳法,修习片刻之后才回到屋里。
村社里的几大家族,被孙可望连根拔除,张大坤虽只是普通士兵,但也分到一处小宅子。
说是小宅子,其实能住十多人,还有专门的奴仆房间。
见张大坤回屋,妻子立即端来食物。
没有咖喱。
咖喱一词的来源,正是南印度的“酱汁”,被葡萄牙人借用并传播,目前属于南印度的贵族菜。而且,此时的咖喱相对清澹,只有辣椒和少量香料,而且不加黄油、洋葱和番茄。
摆在张大坤面前的,只有米饭和乱炖。
妻子把米饭盛来,就跪在一边,明显要等丈夫先吃。
“过来一起吃。”张大坤招手。
妻子露出微笑,小心翼翼坐拢。这种情况,每天都在重复,张大坤若不招手,妻子就不敢上桌。
张大坤是云南人,小学都没毕业,便在村子里学木匠活。忙时耕种,闲时做木匠,年纪稍大又被招为农兵。
农兵虽然不拿军饷,只在训练时管饭,而且还会占用农闲时间。但穷困地区的农民,非但不抵触,反而踊跃报名。三年农兵服役期满,就有进城考警察的资格,正规师和巡检兵也在农兵里招人。
一般人,还当不上农兵呢,张大坤跟村长是同宗,这才捞到做农兵的机会。
这小子运气好,只当了两年农兵,就被征召去做民夫。当时进攻越南阮氏,没怎么打仗就赢了,剩下的时间都在平定农民起义,而且这农民起义还是阮氏朝廷引发的。
张大坤在运送粮草时,遇到一拨农民军偷袭,他所在的运粮队表现优异。张大坤提着长枪,捅死好几个敌人,记功领赏回到云南老家。
有了军功,家里给他说亲是更挑剔,足足挑了一年都没顺心的。
就在这时,广南府的退役士兵,原地转业留在广南。新兵全在云南、广西招募,张大坤能写会算,又有军功在身,非常顺利的前往广南省当兵。这婚事又给拖延了。
听说到了印度能做地主,还会给一笔安家费,张大坤没有妻儿牵绊,立即跑去报名出海。
如今,果然做了地主,如愿分到四十亩地。
张大坤对此非常满意,那全是河边的好田啊,即便有几亩不靠河,却也靠着引水灌渠。还不用自己耕种,因为有附着于土地的佃户,每年等着收粮食便可。
但有一点让张大坤很不爽,或者说所有汉人地主都不爽。
这里的泰米尔农民,居然不挖茅坑,屎尿随地乱拉,都不知道用来做肥料。当然,这里的农民也会堆肥,但只用牛粪来堆肥,其他人畜粪便完全不用。
张大坤和其他汉人地主,分得土地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让各自属下的佃户,赶紧挖茅坑储存粪便。那些野外的粪便,也要立即收集起来。
贱民佃户非常听话,首陀罗佃户却不干,觉得收集粪便是贱民的事儿。
脾气很好的张大坤,气得动手打人,总算让首陀罗佃户愿意接触粪便。
接着是没有娶妻的汉人,可以优先讨老婆。
那些被灭族的婆罗门和刹帝利,女卷都分配给文武官员。像张大坤这种普通士兵,只能娶皮肤略黑的吠舍、首陀罗女子,而且不能娶本村社的女人,必须娶附近村社的女子。
张大坤运气不错,娶了个吠舍女子,肤色还算白净,聘礼是一块银元和几匹棉布。
岳父家里非常高兴,因为不用给大量嫁妆,而且还能收到聘礼,还是跨越种姓嫁给汉人“贵族”——汉人在他们眼里都是贵族。
晋王殿下说了,汉人内部不讲种姓,汉人的子女都是汉人。
反正被汉人实控的村社,听说了这种政策,有女儿的都疯狂登门。不要聘礼都行,倾家荡产给嫁妆也行,他们只求能把女儿嫁给“贵族”。即便自己无法抬升种姓,今后也必然更加风光,可以鄙视同种姓的邻居。
吃过早饭,张大坤对妻子说:“我出去一趟。”
妻子叽里呱啦,说些听不懂的话,一直把他送到门外。
张大坤对妻子很满意,虽然首陀罗和贱民皮肤很黑,但自己的吠舍妻子却肤白貌美,甚至比张大坤自己的肤色都更白。而且听话,做家务手脚麻利,一看就是个会持家的。
到得自家大门口,外面跪着十多个人。
张大坤刚开始搞不清楚,后来渐渐知道了,都是上门来找工作的。他作为村里的贵族,一个奴仆都没有,很多以打短工为生的村民,迫切希望能成为他的奴仆。
雇佣贱民最划算,不要工资,管饭就成。
剩饭剩菜,贱民也甘之如饴,任打任骂全不在乎。稍微赏赐一件破衣服,就高兴得当场跪下,爬过来亲吻主人前方的地面。至于亲吻主人的靴子,贱民还没资格,那属于首陀罗阶层的特权。
贱民敢跟贵族有任何接触,甚至是踩到贵族的影子,被打死了也属于活该。
已经有人雇佣奴仆了,但张大坤暂时不敢。他家中有新婚娇妻,万一自己外出,妻子跟奴仆偷情咋办?
“滚!”
张大坤背着一杆火铳,手里拿着棍棒,抡起棍棒就打过去。
被打之人也不敢躲避,硬挨了张大坤一棍,然后咧嘴冲着他直笑。
这幅笑容,让张大坤瘆得慌。他初来村里那两天,还把本地百姓当人看,渐渐发现,这些家伙自轻自贱,自己就不把自己当人。
“小张!”
隔壁的刘大同喊道。
张大坤快步跑去,立正敬军礼道:“哨长!”
刘大同回了个军礼,嘿嘿笑道:“昨晚村里来人了,你需要什么东西,或者要给老家寄信,全都在我这里来报备。若想把家人接来,一路食宿全免,钱都由晋王殿下来出。”
张大坤说:“我家里有两个哥哥照顾父母,不用接来这里。给他们写信便是,告诉家人我也讨老婆了,还在这里分了四十亩水田。”
“那你晚上写信,我帮你递上去。”刘大同拍拍他的肩膀。
刘大同是云南彝族人,而且出身彝族奴隶家庭。最初连姓氏都没有,姓和名都是请汉人帮忙取的,完全靠军功升迁为哨长,目前相当于这个村社的村长(没有正式任命)。
而且,刘大同的肤色非常黑,跟这里的贱民差不多。
他刚来的时候,村民都把他当成贱民,反而跑去讨好别的士兵。刘大同被气得不轻,狠狠收拾了几个冒犯者,终于让人知道他在村里地位最高。
刘大同分了足足一百亩地,讨了一个老婆,手下拥有大量佃户。他的全家都在广南省,而且已经有妻儿,打算这次就接来,晋王会派船去接送家属。
在这里,晋王鼓励纳妾,鼓励多生子女。只要不是跟贱民所生子女,活着长到十二岁便赐田,田不够就派兵去开拓。
一千大同陆军,留了五百守城,其余都回到乡村,监督佃户收割粮食。
已经到了水稻收割季节,马上就有粮食产出。
刘大同不仅要负责自家的田,还得帮留守太武城的战友管理土地和粮食。他现在一天到晚忙碌得很,但干劲十足,一百亩田啊,全是他自己的,而且今后还能继续增加。
就是语言不通,管理起来太累,只能用手势和棍棒下达命令。
好在村民很老实,任打任骂,绝不反抗。缺点是这些家伙很懒,让他们挖厕所堆肥,当面还肯做事,一转背就开始扎堆聊天。十多人挖一个厕所,能特么挖好几天,不随时棍棒伺候,半个月估计都挖不好。
堆肥技术不用教,泰米尔农民自己就会,不过他们只用牛粪。现在得慢慢适应人畜粪便,可能要两三年才能改变观念。
四野的农田,佃户早就在忙活。
收粮食倒是不用催促,一个个都吃苦耐劳,他们也知道收割时节的重要性。
至于田租,汉人不打算变动,水田80%、旱田50%。地主得到粮食之后,又拿出一部分上交给晋王,农民的死活他们懒得去管。就遵循一个原则,汉人多生子女,让本地土着慢慢去死。
收割之后,大约一个月左右,刘大同、张大坤等人就接到聚兵令。
却是距离汉人村社较近的,几个婆罗门管理的村社,交上来的粮食数量不对劲,明显比以往税收账册更少。
这些婆罗门,见汉人语言不通,就想湖弄了事儿。更远的村社,因距离原因还没交粮,这股风气必须杀住。
晋王麾下,也有会说汉话的泰米尔官员,都是经常去南洋做生意的。他们被邀请来做官,负责翻译官方档桉,也经常被派去跟本地人打交道。
这些人,大部分属于吠舍种姓。
晋王承诺,只要做了官员,全家有三个人会说汉话,就让他们今后做汉人。这些会说汉话的吠舍官员,瞬间干劲十足,因为变成汉人之后,等于全家都被抬了种姓。
刘大同跑去太武城报道,营长带他们去武力收税,随军还带着一个泰米尔翻译。
沿途冲进几个村社,那里的贵族管理者,只要老实补税就免于处罚。但凡狡辩几句,直接灭族,女卷分配给汉人做小妾。接着,提着这些脑袋去收税,剩下的村社贵族就老实了。
实控区域的村社,还有许多田产没分,这些田产的粮食归公。
赵匡栐这次派船回去,还得去吉大港、马六甲借船。赵皇帝说了,攻下坦焦尔的第一年,会给晋王物资援助额度,限额之内想要什么都可以。
赵匡栐得赶紧动手,把官员、将士的家属接来。并多弄来一些农具,这里不缺耕牛,但缺铁犁、锄头等物品,很多佃户是买不起犁的。
接着,还要在沿海招募移民,去了印度就立马分田,每人十亩水田起步,分到旱田则数量翻倍。
不会种地的疍民和市民,同样可以过来。愿意分田的就分田,不愿分田的住在太武城,只要识字就能担任官吏。
这个政策很吸引人,虽然远离家乡,但去了就能做官啊,小学没毕业都能当官!
而且,不管有没有老婆,来了这里便可娶妻纳妾。生的子女越多越好,纳妾生子就是给国家做贡献。
就连张大坤这个普通士兵,在水稻收割之后,都又纳了一个妾。
他透露了纳妾的意思,隔壁村社百姓,纷纷带着女儿过来。不要聘礼,倒给嫁妆,只求能把女儿嫁给汉人贵族。
张大坤笑呵呵的精挑细选,最终选了个肤色最白、相貌最好的,在印度过着一妻一妾的快乐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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