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红尘 !
此时的建木之外。
建木之灵觉醒而狂暴,在外当然是会产生现实反应的。
围绕着建木的万里海域,隔绝两岸的顶级禁地……海啸了。
从海底,到海面,彻底翻腾起来。许多在海底居住的种族发现自己的窝都崩了,不管是什么阵法、禁制、还是数万年来搭建的海底结构,尽数崩毁,海中生物被卷起搅碎,寂灭的死气汹涌蔓延。
海面上巨浪滔天,每一个浪头都高达数十里,一波拍下,又卷起更大的骇浪,四处漩涡森森,天地一片狂乱。
在这种天地之威下,大海的愤怒,建木的疯狂,就连乾元者也很难相抗。
大家都想起了数万年前的仙神之劫,那大地开裂,板块迁移,闪崩海啸末日重现,当初多少人乘巨舟远渡,而如今它们寻得的安生之地再现崩颓。
在这片汹涌末日之中,海底下反而是蚌族构建的防御尚未崩溃。
当初从秦弈这里交换的幽壤……通过蚌族的天赋制成了上千颗幽壤之珠,制成了一个奇特的大阵。这个大阵和一般防护类效果不太一样,它让海中的海草海藻等各类植物茁壮生长,各具灵性,当危难一来,所有海中植物环绕勾连,下扎九幽,任由巨浪冲刷,海草摇曳,就是不碎。
这是植物的力量……
大部分种族都很少能理解一根小草能有多大力量。每当疾风掠过,见小草飘摇,在一片狼藉之中依然存活,人们才会感叹它的坚韧和伟大。海中亦然,在所有坚固防护都被搅得七零八落时,唯有这片幽壤海草构建的防护随水而顺,并未倾塌。
许多逃难的海底种族都被善良的蚌族接到了自己领地里,连海妖都来了。
安安揪着海妖王:“定海神珠呢!”
海妖王无奈道:“你知道不在我这……”
安安怒道:“你们魂体,也不怕浪,快出去找九大王啊!”
海妖王也没说什么,果然化灵而去,没入浪涛之中。
海底如此,海面呢?
海面反倒比海底好一些。很多种族居住岛屿都有建木枝桠,建木自己的狂暴不会打自己,起码岛屿还存活,但与此同时,依托这些建木枝桠构建的各类阵法却是失效了。滔天巨浪拍打撞击,天倾地陷的海之怒已经没有东西压制,早晚各种岛屿都要沉没。
就在各家岛屿摇摇欲坠之时,海面浮起一条巨大的鱼背,如龙如鲸,漫无边际。
龙首长啸,鱼尾拍浪,肆虐的海洋竟被它镇了回去,身周茫茫,全是鲸族鲨族顶级强者,护持左右,结阵而行,生生镇住了万岛之安。
龙子老四,螭吻。
螭吻镇海,四海遂平,但螭吻终究不是无相,它靠鲸族鲨族各族强者的结阵护持才勉强办到,已经极为吃力。万里海域里都回荡着它愤怒的吼声:“貔貅,定海神珠呢!”
…………
四海乱成这样,囚牛居于建木之巅,当然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它无力分神。
它身躯化成千里龙蛇,镇天盘旋,以备不测;一缕灵魄化为乐之灵,绕在居云岫的琴身之上,给她加持增幅。居云岫的琴声也从之前的春暖复苏之音,变成了安抚灵魂之音,配合建木内部秦弈霸下的行事。
居云岫全力驱动天地之乐,额头也隐现汗水。她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的。
之前这千年,敌人没有动静,是因为没有把握强攻此地。以建木为阵核的万里禁地,并不是谁能轻易攻破的,哪怕建木之灵失去意识,建木本身又没坏,它的能量摆在那里,就是太清之阵。
有囚牛坐镇,谁都攻不进来。
所以对方本来用的是拖字诀。建木能量慢慢的总会衰微下去的,阵法力量也会越来越弱,而且建木之实减少,龙子有人分不到,可能要死翘翘,海中禁地的实力只会一天比一天崩。他们很有耐心,慢慢等。
等到一定时候,龙子不战自溃,建木也可以安然挪走了,种到天外天去。
不需要费多少力气。
说穿了对方的目的是要建木。
结果秦弈居云岫的参与,使得建木之灵开始复苏,那对方还坐得住吗?
也许之前囚牛隐瞒得好,别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海天狂啸的表现,足以让心中有数的人瞬间就知道什么情况了。
他们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边全面破局,而什么事都不做,必然会有措施来干涉的。
如今大海混乱,各族自顾不暇,最强的鲸族鲨族都和螭吻一起镇海去了。囚牛在镇守天穹、护持乐曲,霸下身躯驮木、灵体在内部行事,椒图在建立保护屏障。龙九子直接少了四子,最强的几个几乎都没法分神。
海中禁地最弱的就是这个时间点,对方不趁机打一波才叫奇怪。
进不来?不可能的……只要有人放一丝缝隙,对方就能进。
居云岫全心弹奏之中,都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囚牛,如果对方真来了好几个无相,是不是怎么挣扎都没有用?
仿佛感受到她的困惑,囚牛绕在她琴声的灵体传念了:“姐姐你分心了。”
居云岫“嗯”了一声。
囚牛道:“你担心对方太强?”
“是,如今的乱局,你们实力分担不开。一旦对方有无相……”
“无相是有的,但不会多。”囚牛淡淡道:“他们必须有内奸才能进来,然而内奸绝不是傻子。放进来的实力过强,我们这位兄弟控制不了,就得为奴为婢了,有什么好处?”
居云岫道:“所以它只会放进它自认为尚可控的程度?”
“不知道它们会是怎样的合作模式,但这一点是必然会成立的。道理很简单,如果我这位兄弟已经彻底投靠,那这千年早就陆续偷偷放人进来了,不会什么都不做。其实我这兄弟,也在等今天。”
“它为了什么?”居云岫忍不住道:“建木被夺取,它有什么好处?”
“如果我们的猜测没错,这位兄弟是以建木为饵,勾搭天上人来取,引狼入室除去我与霸下,为的是此地统治之权。实际上它并不会让建木被弄走,一旦我们被除去,而建木复苏,它又可以反过来利用建木之能把天上人逐走,这便两全其美,独霸海域。”
居云岫失声道:“这也太险了吧!完全是走在悬崖边上,它不怕弄崩了吗?”
囚牛露出一丝笑意:“所以此人是谁,岂不是早就呼之欲出?”
居云岫的话语哽在喉咙里,差点直接说出口来。
嘲风,性喜弄险。
它还是排行第三,最直接的得益者。
所以破案其实很简单。
居云岫叹了口气:“既然知道是它,你们怎么不早做点什么?”
“因为它们也在弄险。”不远处传来别人的声音:“它们这叫背水一战,引蛇出洞,意图一劳永逸。”
居云岫转过头,看见了龙头鸟翼的身形。
嘲风就飘浮在建木之外,平静地看着她。
居云岫明知道嘲风既然出现,其他更可怕的敌人可能就在附近,她并不惊惶,神色平淡:“三大王此言何意?”
“因为它们知道,自己这次的帮手非比寻常。”
“饕餮?”
“不,它们并不信任饕餮。”嘲风叹了口气:“当初秦弈在羽人圣木之上,黑白气旋惊天动地。其中一团白的,比黑的还惊人……若黑的是饕餮,白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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