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君 !
南天无芳?魔教左使?管芳仪顺便偷听了一耳朵。
事实上每次看到袁罡跟牛有道秘密嘀咕什么,她就恨不得把耳朵给贴上去听听。
此时刚好离的近,都在临水露台上,哪能忍得住不偷听。
获悉人来了,牛有道目光亦瞥向管芳仪。
管芳仪立刻假装没偷听,顺手牵了商淑清的手,跟商淑清咬耳朵,也不知说了些什么,搞的商淑清羞臊不堪模样。
牛有道略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偏头示意了一下,袁罡一声不吭地转身而去。
“你们说什么呢?”牛有道回头笑问一句。
管芳仪鄙夷道:“女人家的事,你一大男人多心个什么劲?”
商淑清眼神里藏着害羞。
牛有道笑笑不语,两只手都搭在了杵在身前的宝剑上,目光在风吹拂动的芦苇荡扫了扫,忽不大不小的声音给了句,“红娘,有件事情想告诉你,又不知当不当说。”
管芳仪哎哟一声道:“这话说的,想说就说,你不想说我也拿你没办法。”话虽如此,可一贯好奇的性格改不了,尤其是牛有道罕见的这种表态,她就越发好奇了,忍不住一问,“什么事,说吧。”
牛有道:“有些事,我也不知道做的是对还是错,但我还是做了。我们即将面对的事情,谁也不敢保证最后的结果会如何,倘若出了意外,我不想你留下遗憾,所以我还是做了。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也算是给你个交代吧。”
管芳仪狐疑,“说这些个高深莫测的,你搞什么?遗憾?我能有什么遗憾?”
商淑清闻听也好奇,不知道爷要说什么。
牛有道:“如果那个负心人,如果那个引领你进入修行一途的人,如果那个害你堕落红尘的人,如果那个男人还能找到,你想不想见他?”
管芳仪瞬间懵在了原地,怔怔着,静静着,甚至是惊恐地看着他,团扇静止在手上,手在轻轻颤抖着。
脸上戴着假面,看不到脸色,实际假面下的脸色已是一片煞白。
商淑清讶异莫名,道爷的话,她听的似懂非懂,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但能感觉到管芳仪牵着自己手的手在颤抖,能感受到管芳仪的身子在不由自主地颤抖,且呼吸急促。
牛有道慢慢回头看向管芳仪,一字一句道:“那个人,我帮你找到了,已经来了,就在仓库外面,要不要见,你自己做主!”
管芳仪欲言又止,脑海中各种曾经的画面闪过,不知不觉松开了商淑清的手,最终语带颤音道:“南天…南天无芳?是他?”
牛有道点头:“他在魔教的身份和乌常平起平坐,某种程度来说,他在魔教的地位还略高过乌常。魔教左使,南天无芳,是他!”
管芳仪突否认,“不可能!怎么可能是他,绝不可能!”
牛有道平平静静道:“你本名叫管红花,是他给你改名做了管芳仪!”
“……”管芳仪瞬间瞪大了双眼,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如遭雷击,胸脯急促起伏着。
商淑清眼中的惊讶也很明显,不知这些对话里藏着什么样的过往,但见管芳仪如此失态,知道对管芳仪来说肯定不简单。
牛有道:“人就在外面,你若见,我就让他进来。你若不见,那便不见,我让他走,让他以后永远不要出现在你的眼前。杀了他,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我来安排。”
团扇手柄啪一声捏碎了,团扇落地,管芳仪紧握着双拳,嘶声道:“让他滚,让他去死!”
“好。”牛有道转身而去。
谁知刚迈步走到门口,管芳仪突又喊道:“站住!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不是他。”
牛有道嗯了声,迈步进了仓库内,对等通知的袁罡招了招手。
袁罡快步过来,还带来了一人,正是赵雄歌,南天无芳正是赵雄歌带来的。
牛有道:“把人带进来吧。”
袁罡点头,快步而去,去了仓库外面。
赵雄歌瞥了眼仓库后面,问了句,“凭她如今的修为,南天无芳可不是她的对手,不会出事吧?”
牛有道:“出事又怎样?”
赵雄歌瞪眼:“我告诉你,他出了事,我可没办法向魔教交代。”
牛有道:“和魔教无关,这是他们之间的私事,终究是要有个了结,无论什么结果,我们不插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再说了,红娘真要对他不利的话,你觉得你能拦几回?你能把南天无芳永远栓裤腰带上?别管了,生死由命,是非由人。”
赵雄歌瞪眼道:“早干嘛去了,等她有了雪恨的实力,你再弄这出?你这不明摆着帮偏吗?”
牛有道懒得理,本就是这样,如今怎么处置的主动权都在红娘手上,他就帮偏了,怎样?
反正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
临水露台上,商淑清犹豫再三,还是上前,握住了已彻底凌乱的管芳仪的手。
仓库外,袁罡走到了南天无芳的跟前,看了看四周,低声道:“进去吧,跟我来。”说罢转身。
南天无芳忽喊一声,“兄弟,她…她什么反应?”
袁罡停步回头,“你想要她什么反应?”
“我…”南天无芳无语,无言以对。
“我不知道她什么反应。来都来了,躲不掉的,走吧。”袁罡招呼一声。
南天无芳双脚沉重,竟难以挪动,心中之紧张,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反正脑子已经无法正常思考了。
袁罡帮了他一把,伸手拽了他胳膊,直接将他给拖走了。
人被拖进了仓库内,目光立刻慌乱扫视,没看到想看到的人。
牛有道偏头示意了一下,于是袁罡直接把人给拖到了仓库后门,顺手推了把,将南天无芳给推出到了后面的露台上。
听到了脚步声,知道人来了,管芳仪不敢回头,紧绷着嘴唇看着江面。
南天无芳目光在商淑清身上略停,最终定格在了管芳仪的身上,锁定了目标,眼中渐露不堪。
“郡主,进来一下。”仓库内传来牛有道的声音。
多看了来人两眼的商淑清,明白是要自己回避,当即略对来人点头示意了一下,快步回了仓库内,站在了牛有道的身边,与其他人一样等候着外面的动静。
临水露台上很安静,江波荡漾,芦苇随风起伏。
最终还是南天无芳打破了平静,满嘴苦涩道:“芳仪…”
管芳仪猛然回头,很不客气地打断,“你谁呀?”
南天无芳凝噎无语,手有千斤重,缓缓抬起,抓住假面,慢慢撕下,露出了真容。
见到这张脸,尽管多了沧桑,但的确是记忆中的那张脸,管芳仪有心裂的感觉,两步上前,挥手就是一记耳光。
啪!南天无芳身形略晃,偏甩的口角有血迹渗出,再回头面对,看着眼前胸脯急促起伏的人,强颜欢笑着,“芳仪…”
啪!不容他话说完,管芳仪反手又是一记耳光,“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叫我名字?”
啪!又是一记耳光,“我认识你吗?”
越打越激烈,越来越难控制住情绪,管芳仪连连出手,南天无芳不做任何抵抗。
最终“砰”一声,情绪激动的管芳仪出了重手,将南天无芳打飞了出去,把人给打的砸落在了芦苇荡中。
管芳仪闪身而出,冲了进去,又把人给揪了出来狂虐。
仓库内的赵雄歌终于绷不住了,欲出手制止,谁知身形刚动,袁罡突然出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赵雄歌猛回头,施法较劲,然发现袁罡力道之强悍,竟让他难以脱身。
能和圣罗刹拼力气的人,跟他拼力道自然不在话下。
“放手!”赵雄歌震怒。
唰!袁罡挥手拔刀,三吼刀的刀锋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你可以试试看。”
“你…”赵雄歌差点气乐了,又回头看向牛有道,“你让我把人给带来,就这样?算怎么回事?”
没得到回复,又朝后门外喊道:“红娘,你根本不知道他这些年经历了什么,要杀他,是不是也该听听解释?你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你会后悔的!”
管芳仪已经停手了,施法站在江面上,看着脚下晕染出的血水,看着没了动静的那张脸渐渐沉入江底,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牛有道对袁罡偏头示意了一下。
袁罡松开了架在赵雄歌脖子上的刀,也放开了他。
赵雄歌急忙闪身从后门蹿出,不见了南天无芳的人影,闪到管芳仪身边,看到她脚下的血水,大惊,迅速遁入了水下。
哗!他很快又破水而出,抱了不知死活的南天无芳闪身而去,蹿进了仓库内,找了个地方把人放平,喂入天济丹,紧急施法救治。
牛有道回头看了眼,看赵雄歌那紧急的样子,南天无芳只怕没死也被打成了重伤。
仓库内的蒙山鸣和商朝宗目睹了过程,但却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
失魂落魄的管芳仪回到了露台,突然跌坐在地,想起了曾经的种种,想起了自己在齐京所经历的种种,不争气的流泪了,渐渐哭泣,最终侧趴在了露台上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
商淑清想出去安慰,牛有道伸手拦了一下,对她摇头,商淑清只好作罢。
袁罡转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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