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医妃 !
宫驭宸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他既然说要退出这一局不玩了就不会有半点拖泥带水。水阁的人以极快的速度全部退出了灵州境内,丝毫不管身后曹武还眼巴巴地指望着水阁阁主帮他扳回一城呢。没有了水阁的暗中支持和出谋划策,曹武自然更是一溃千里。
灵州边界一处不起眼的山林边,宫驭宸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马车外面,一个侍卫有些担忧的问道:“阁主,你怎么样了?”
宫驭宸睁开眼睛,刚要开口说话唇边又有几缕血丝溢出。他也毫不在乎随手一抹,淡然道:“无妨。”
“可是…”侍卫担忧地道:“紫霄公子内力深厚,这截脉掌…前面就是一个小镇,还是找个名医看看吧。”
宫驭宸轻哼一声道:“不必。这种地方能有什么名医?自从遇到卫君陌,就因为这一身武功处处不得施展,如今一朝去尽了,反倒是干净。”只是,即使是宫驭宸这样的人,要说随随便便下狠心废了自己一身几乎是独步天下的武功也是不容易的。这一次正好遇到这个情势,宫驭宸也就顺水推舟了。他的武功太高,原本没什么。但是卫君陌的武功也很高,一旦他出现在明处,卫君陌很可能会认出他的身份。现在废个干干净净,也是好事。水阁虽然神秘,但是真心想查的话也未必就查不到蛛丝马迹。只有彻底斩断跟水阁的联系,他才能够光明正大的施展自己的谋略。高手间真正的争斗也不在武功。
侍卫蹙眉道:“可是,阁主以后……”没有了武功或许对阁主来说更有利,但是阁主的安全却又成了个大问题。
宫驭宸冷笑道:“这世上不会武功的人多了去了。真正能够称霸天下的人,又有几个是武功绝顶的?”
“阁主说得…什么人?!”侍卫话音未落,突然回头拔出剑指向旁边的树荫深处。其余的侍卫也立刻起身,将跟前的马车团团围住。片刻后,一群同样穿着黑衣的人从树林里冲了出来,一言不发地朝着宫驭宸的马车冲了过去。水阁侍卫立刻跟这些人纠缠在了一起。
宫驭宸有些慵懒地依靠着马车里柔软的靠垫,心口的疼痛让他微微蹙眉。卫君陌那一掌可是丝毫没有留情,不仅是武功废得差不多了,这伤不养上一段时间只怕也动不了。不过没关系…这一掌之仇,他会找回来的。
外面,杀手源源不断的涌来,水阁的侍卫开始有些挡不住了。大部分水阁护卫都提前退出了灵州,他们留下护送宫驭宸的只是其中极少数的一部分。
“阁主,属下护送你先走。”
宫驭宸坐起身来掀起了跟前马车的帘子,淡淡道:“不必,朱大小姐,出来吧。”
“住手。”片刻后,树林中传来一个清越的声音,朱初喻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从树林中漫步走了出来。抬手揭开头上披风的帽子,露出一张美丽的容颜,“宫阁主虽然重伤在身,居然还是如此敏锐。”宫驭宸笑道:“小鱼儿,本座上次说过,让你不要再自作聪明,看来你是忘了。”
朱初喻俏脸含霜,冷笑一声道:“宫阁主,我说过…我不喜欢受人控制。你自在江湖做你的水阁阁主,何苦非要趟进这一滩浑水?”
宫驭宸挑眉,“本座比较好奇的是,你那儿来的这么杀手?总不至于是从紫霄殿请的吧?”这些围攻他们的黑衣人身手都不弱,虽然算不得一流杀手,却也都有着二流的身手了。朱初喻冷眼看着他并不言语,只是淡淡道:“拖延时间并不能救阁主的命,据我所知,水阁所有的人都已经退了出灵州。阁主现在武功全废,能依仗的也只有眼前这几个人了吧?”
宫驭宸唇边勾起一丝冷笑,“小鱼儿,你若是能活着回去,告诉靳濯,这次的事情本座记住了。”
“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朱初喻心中一惊,沉声道,“动手!杀了他!”
宫驭宸冷笑一声,一抬手一只青玉短笛从袖中划落手中。宫驭宸将短笛放在唇边,轻轻吹奏起来。悠扬的笛音回荡在山谷中,朱初喻微微一怔,“宫驭宸,不管你耍什么手段,今天都非要死在这里不可!”朱初喻声音含恨,她一直顺遂,除了在卫君陌和南宫墨哪里受到过一些挫折以外,从来没有人敢对她无礼。但是宫驭宸带给她的耻辱却比卫君陌和南宫墨加起来还要多。她曾经几次设计想要杀了他都宣告失败,原本她都已经绝望了,却没有想到这次居然会有这样的好机会。无论如何,也要先杀掉宫驭宸,否则,她永远也无法自由。
“啊?!”
突然,一个黑衣人惊呼一声,只见他的脸上以极快的速度蒙上了一层暗青色,然后轰然倒地七窍流血而死。
众人还没来来得及反应,惊叫声已经接二连三的传出,有人高呼,“草丛里有蛇!”
原来不知何时他们所在地方,草丛里多了许多毒蛇。只是此时天色阴暗,地上枯草丛生,竟然没有人发现。只看那被咬的人不过吮吸边倒地七绝,就知道那毒蛇的毒性是如何的烈性。
“他会驭蛇!”
宫驭宸冷笑,悠悠地吹奏着手中的短笛。一众杀手哪儿还顾得上杀人?不过片刻间就有十来个人被咬了,如此黯淡的天色下他们甚至都看不清楚毒蛇到底藏在哪里到底有多少。更何况,围在宫驭宸身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想要在这个时候杀了他根本不可能。到底还是性命重要一些,还没有被咬的人立刻果决地飞身而起脱离了战场朝着远处的树林狂奔而去。
“呵呵,小鱼儿…现在,你说本座该拿你怎么办呢?”宫驭宸扶着一个侍卫的手漫步走到朱初喻跟前,一条黑色的毒蛇顺着他的衣服一直爬到他的手臂上,缠绕在手腕上对着朱初喻吐着信子。朱初喻身体僵硬一动也不敢动,手心早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宫驭宸宠爱地轻抚着手中的毒蛇,笑道:“如何,要不要让它亲你一下?你知道被小黑吻一下你会怎么样么?你放心,小黑绝对不是我这里最毒的蛇,不会死人的,你看看你脚下。”朱初喻僵硬地地下了,狡辩的草丛里清楚的看到什么东西在蠕动,月色下还时不时的发射出光亮。她甚至能够感觉到有一只已经爬上了她的脚背。
“不…”大多数女子别说是毒蛇就是老鼠蟑螂也是惧怕不已的,朱初喻就算是比寻常女子胆子大一些,却也还没有大到逆天的程度。这样的庆幸绝对不在她能够承受的范围内。宫驭宸抬起手,怜惜的用小蛇在她的脸颊上轻抚着,那冰冷的触感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不…不要…”
“本座该怎么说你呢?我说过,我喜欢聪明的女子,但是…不喜欢自从聪明的女子。小鱼儿,你这样,让本座很是为难啊。”宫驭宸道,“若是就这么饶了你,本座如何再统领水阁?”朱初喻终于忍不住落下了眼泪,嘴唇艰难的蠕动着,“不…饶了我…我错了…”
“饶你了?”宫驭宸挑眉道:“有什么好处?”
朱初喻不答,宫驭宸随手将黑色的小蛇放在了她的肩膀上,小蛇慢慢的在她肩膀上游动,朝着衣领处转去。
“啊啊啊…”感受到自己领口出滑进了一个冰冷柔软的东西,朱初喻终于再也忍不住尖叫起来。也顾不得轻举妄动会不会踩到地上的毒蛇,疯狂地跺脚一边伸手想要将脖子上的蛇抓下来。
“啊!”小腿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朱初喻心中一寒,“阁主,我错了…求你饶了我吧。你要什么都可以,以后我会听命与你,求你饶了我吧。”
宫驭宸似乎终于满意了,抬手揪住小蛇的尾巴将它拽了出来,随手一扔小蛇便转进草丛不知道那哪儿去了。朱初喻呆了呆,腿一软坐倒在地上捂脸痛哭起来。
宫驭宸轻咳了两声,低头居高临下的望着朱初喻,道:“这次,本座再饶你一次。小鱼儿,经过了这次我想你应该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了吧?你确实是很聪明,可惜,你还不够聪明。从今以后朱家听从本座的命令,换你一条命,如何?”
“我……”朱初喻愣愣地道。
“别跟本座说朱家人不听你的。若是做不到,本座要你何用?”宫驭宸声音阴冷地仿佛那条钻进她衣领的毒蛇。朱初喻忍不住颤抖了一下,道:“是,朱家…以后听从阁主调遣。”
“这才乖。”宫驭宸笑道,“为了教训你这次的作为,本座决定还是要给你留下一点纪念。免得你以后忘记了,你觉得如何?”朱初喻不敢说话,她从未如此恐惧过眼前这个男人。宫驭宸抬手在她脸上轻轻抚摸,朱初喻只觉得脸颊一疼,不由惊恐地望着宫驭宸。宫驭宸笑道:“你中了蛇毒,总要吧毒血放出来吧?”
腿被蛇咬了?从脸上放毒?
宫驭宸随手将一颗药丸塞进她嘴里,柔声道:“以后乖乖的,本座还是会疼你的。可别再惹本座生气了,明白么?不然,本座就让你一辈子跟那些小东西住在一起。”
“…是,阁主。”朱初喻垂眸,低声道。
“很好,我们走吧。”宫驭宸站起身来,扶着侍卫的手转身朝着马车走去,再也没有回头多看坐在地上发呆的朱初喻一眼。
很快,马车重新启动,宫驭宸坐在马车里拿着一本书翻看。
“阁主,那个朱初喻…留着真的好么?”那个女人敢找人刺杀阁主,可见不是个胆小的。若是将来再反噬……宫驭宸道:“她是个聪明人,有了这次的教训她会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的。朱家…总算还是有些用处的,就这么丢到太可惜了。”
“是,阁主。”
浮望山,朱初喻的房间里。
朱初喻跌跌撞撞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顾不得身上的衣衫不争一片狼藉,匆匆忙忙地走到梳妆镜前往里望去。光可鉴人的铜镜中映照出一位神情有些疲惫憔悴的美丽女子。但是那张美丽的容颜上,有脸脸颊上方横着一条曲折蜿蜒的伤口,看上去竟像是一条弯曲的吐着信子的小蛇。
朱初喻惊呼一声,连忙伸手捂住脸颊。手心的触碰让伤口顿时火辣辣的疼,她闭了闭眼慢慢地将手放了下来。怔怔的望着脸上的伤痕,朱初喻终于咬着手指低声呜咽着哭泣起来。
她后悔了,她为什么会不自量力的去杀宫驭宸?他为什么要去招惹宫驭宸那个疯子?不…不是她招惹的,是宫驭宸自己缠上来的,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是她?
“呜呜……”为什么会这样,一切都毁了…
“你去哪儿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朱初喻一怔连忙回头望去却见靳濯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望着她。靳濯的脸上的神色也不好看,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了半刻问道:“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朱初喻连忙掩住有脸,紧咬着唇角不肯说话。
靳濯有些气急败坏,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带着那么多人出去,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别的人呢?”
“别的人…”朱初喻含泪,颤抖着道:“别的人…都死了。”
“你到底带人出去干什么了?”靳濯道,“你说朱家有些货物要人帮忙押运,怎么会都死了?在灵州地界上,谁敢杀我的人?”
“宫…宫驭宸。”朱初喻道。
“什么?”靳濯大惊,“你怎么会去招惹宫驭宸?”
朱初喻回头伏在梳妆镜前痛哭起来,见她如此靳濯也没办法再问,只得转身出门道:“我去找宫驭宸!”
“不要!”朱初喻打了个寒战,忍不住尖叫道。靳濯一怔,回头看着她满脸的惊恐之色,只得叹了口气柔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朱初喻垂眸,颤声道:“我…气宫驭宸坏了皇长孙的事,又知道他武功全失,就带人想要去教训他。没想动……”靳濯只剩下叹气了,无奈地道:“你真是…宫驭宸那样的人,别说是武功全失,哪怕就是只剩下一口气了,也不是你能杀得掉的。你……”
“我知道错了…我好怕…他,他不是人…”
“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放蛇咬我。那些人,就是被他的毒蛇咬死的。”朱初喻道,“靳濯,你别生我的气,我…我…”
靳濯望着她苍白憔悴的容颜微微叹了口气道:“早跟你说过了…不要管这些事情了,你……”
朱初喻转过身,望着铜镜中的自己,道:“我也不想管这些,但是我能怎么办?几个兄长都不争气,偌大的朱家,如果我不撑下去或许到了我们这一代朱家就要没落了。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朱家就这么消失在金陵城中,还有高义伯府那么多的人,他们要怎么办?”
靳濯皱眉,沉声道:“我曾经跟你说过……”
朱初喻摇头道:“不。我曾经拒绝过你,现在的答案也还是一样的。我是朱家的女儿,所以我绝对不会离开朱家的。”
房间里一片沉默,良久之后朱初喻方才道:“靳濯,这次让你损失了这么多人,我很抱歉……我可以…”
“算了!”靳濯打断了她要说的话,深深地望了朱初喻一眼道:“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就这样吧。我先走了。”说罢,也不管朱初喻还想要说什么的表情,直接转身推门走了出去。朱初喻怔怔地望着靳濯身影消失的门口,好一会儿方才轻轻地吁出了一口气。
另一边的客房里,卫君陌正和南宫墨蔺长风坐在房间里说话,柳进来禀告道:“世子,世子妃,善嘉县主回来了。”
卫君陌挑眉,冷峻的容颜上露出一丝遗憾地味道:“朱初喻失败了,是么?”
柳点了点头道:“水阁阁主竟然会驭蛇之术,善嘉县主带去的人大半都被毒蛇咬死了。剩下的…被朱初喻设计给杀了。不过现在,估计全部嫁祸到宫驭宸头上去了。”
“真是废物。”卫君陌揉了揉眉心淡淡道。
蔺长风有些庆幸地道:“话不是这么说,咱们事先也不知道宫驭宸竟然还有这么一招啊。你说的没错,如果真的逼得宫驭宸跟咱们拼死的话,一时不妨只怕要被他伤了不少人。不过…朱初喻杀靳濯的人干什么?”
南宫墨浅笑道:“大约是怕靳濯的人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吧,朱家大小姐跟宫驭宸的关系可不一般。”
蔺长风摸了摸下巴道:“这么说,最倒霉的人岂不是靳濯了。”
南宫墨淡笑不语。
“灵州城最晚明天晚上一定能够攻克,后面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安抚百姓和赈灾了。”卫君陌扬了扬手里的折子,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南宫墨看了一眼,低声闷笑道:“这是越郡王手下的幕僚陈上来的赈灾方案,已经被我否决了。”萧千夜身边那些读书人倒是一个个文采斐然,但是那所谓的赈灾方案洒洒洋洋的写了好几十页,其实说白了也就是一个意思——“赈灾的是皇长孙殿下,对百姓有恩的是皇长孙殿下,皇长孙殿下爱民如子”。
“按照你们的想法做,萧千夜有什么意见让他来找我。”卫君陌随手丢下手中的折子道。
南宫墨点头笑道:“我知道,你放心吧。你匆匆赶来浮望山,灵州城那边的战事还没挺,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那些酸儒又胡说八道。”卫君陌不以为意,淡然道:“一个小小的灵州城,用不着那么担心。”之前是因为缺少粮草,再怎么样饿着肚子的兵马也是大不了仗的。如今的朝廷讨逆大军兵强马壮,若是连个乌合之众的灵州城都拿不下,那些人也没有脸再回去见皇帝陛下了。
南宫墨笑道:“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去办正是吧。”
卫君陌低头,神色淡定的望着她。南宫墨和蔺长风却同时从他淡然的面孔上嗅到了一丝不悦的感觉,长风公子立刻机警的表示自己还有要事在身,要去办事告退了。坐在卫君陌身边的南宫墨却没有那么容易抽身,一边在心中暗骂某人不讲义气,南宫墨一边朝着卫君陌挤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君陌?怎么了?”
卫君陌抬手轻抚着她清丽的容颜,道:“为了一个丫头,你今天差点被宫驭宸抓走。”
南宫墨一把拉下他的手,安抚的笑道:“我不是没事么?就算我真的被抓走了也不会又是的,毕竟是一条人命,难道我还要看着见死不救?”
卫君陌蹙眉,好一会儿才道:“以后不许再救。若是你因为救谁而出了什么事,我就杀了她。”
南宫墨叹气,靠近他怀中搂着他的腰笑道:“我知道你担心我,我真的没事。你放心,就算我要救人也会确定我自己没有生命危险的。你知道的,我并不是一个菩萨心肠的人。”卫君陌搂着她,好一会儿方才道:“宫驭宸以后不是你的对手了,不过下次遇到他还是要小心。”
提到宫驭宸,南宫墨眼底掠过一丝冷意,道:“下次我若是有机会,必定会杀了他。这个人实在是……”他也不知道该说宫驭宸是没人性还是太疯狂。但是至少宫驭宸这个人的存在的,对这世上的大多数人来说是个灾难。
卫君陌道:“他武功全失,以后只怕不容易在人前露面了。”宫驭宸确实是狂妄,但是他却并不愚蠢。既然他敢让人废了一身武功,自然不会不考虑自己的安全。所以,朱初喻刺杀宫驭宸失败卫君陌有些一丝遗憾却没有太过失望。
南宫墨笑道:“他若是一辈子都不出现那是最好了。”
卫君陌轻抚着她的背心,紫色的双眸深邃而悠远。永远只怕是不太可能了,从第一次见到宫驭宸开始他就有一种直觉,他们两个仿佛天生的就应该是不死不休的敌人。而宫驭宸的性子,也绝不可能是因为区区的伤势就从此沉寂一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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